水烟花（七）

我又要开始一段旅行，这次与往日不同的是，我是去寻找与左拉有关的一切线索。亚辛和西木目瞪口呆地在旁边看着我收拾出行的衣物的同时，不停地问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和亚辛联系。于是我提议在我走之前，要和亚辛喝两杯。

kakana依然鼎沸，这里曾是我和亚辛来跑场的地方，酒吧里有熟悉味道。我一个劲地喝酒，并不说话。亚辛滴酒未进，只是在一旁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烟，而在一旁的西木始终沉默着。这种情形一直到我略感有些醉了，然后我听到亚辛问，再来二十瓶？我说，我他妈的难过的要死，你要陪我喝就痛快点，要不陪我喝，就赶紧滚蛋。亚辛说，你个逗比，上次跟被打劫一样回来，这次跟神经病一样的出走。那女人是谁。

我瞪着亚辛说，你丫的是来陪我喝酒的，不是让你来问我一个又一个问题的。你要滚蛋就赶紧滚蛋。亚辛听我这么说，开始一瓶接着一瓶地喝。西木看我们一瓶接着一瓶喝，她也开始咕咚咕咚地喝起来。亚辛见状赶忙劝阻。西木说，我就是想喝酒。然后西木指着又来劝阻的亚辛说，谁拦我，我跟谁急。然后我听到西木说，苏，你得找到她。我听到西木这样说的时候，一下子崩溃到底。我说，我得去找她，现在就去。

醒来后，我以为我真的在寻找左拉的路上。昨日我隐约听到亚辛说了句不甘心，然后我也觉得不甘心，就踏上了去寻找左拉的列车上。可是，我分明在自己的床上。

晚上八点二十，我踏上了去寻找左拉的列车上。我按照原来的路线，车次，把所有可能的线索都找了一遍，包括那家左拉曾上窜下跳地挑选食物，又不用付现金就拿走所有物品的24小时营业的超市。可是，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人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当我风尘仆仆，心力憔悴地坐在苏小贝面前时，她很惊讶。迫不得已，我再一次约了苏小贝。我想她是我能找到左拉的唯一线索。我说，小贝，我去找左拉的路上，一直在回忆。纵然回忆可以暂时弥补缺憾。可是，我不想这一生就在回忆中度过。我要一段真实的爱情，一个安好的左拉，一个我爱的女人。如果，你曾在乎过我，不，如果你怜悯我，那么，请成全我。给我去找左拉的线索，我会感激不尽。我甚至乞求着苏小贝。

苏小贝反问我的时候，表情是淡薄的，她说，苏，那朵被你遗忘的玫瑰花已经枯萎了，你是否想过成全我。我一直如履薄冰，艰辛地走在感情的道路上。直到遇见你，我想我可以尝试着一段感情，尽管爱看起来那么渺茫。可是，我在尝试。正当我愿意亲近你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爱的人是左拉。你心碎，我何尝不是如此？而你要我怎样去成全你，或者我自己呢。

我沉默了良久，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苏小贝。这一切都像是个玩笑，又像是有人特定安排好了这一切。我们在不断地错过，到最后，都遍体鳞伤。然后我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不足以表达我对苏小贝的愧疚，可是，除了说这三个字，我已不知道如何表达。

苏小贝隐忍着，强作笑颜，然后我听到她说，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我错过了你，我不能再让你错过左拉。我现在告诉你关于左拉告诉我的一切。但是，你必须保持镇定，并且明了自己该怎么做，好吗，答应我。苏小贝的神情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于是我说，我会的。谢谢你。

左拉是左氏集团现任董事长的妹妹，他的哥哥是继养来的。左拉母亲在左拉出世后不久就去世了，左拉的父亲对左拉百般宠爱，可是左拉的父亲不久前在一次车祸中去世。左拉的父亲曾有遗嘱，将现有财产的一半交给左拉。可是她的哥哥独自拥有了她父亲遗留下来的一切。左拉的哥哥并没有为难左拉，专门派人找寻左拉下落，可是左拉长期失踪，并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我想，左拉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逃避一切的伤害，可是，他的哥哥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

苏小贝停顿了一会儿，轻呡了一口咖啡，然后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说，左拉这次找到我，并且告诉我她怀有了你的孩子。我看见苏小贝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说，这个你收好，它可以帮忙你找到左拉。

听着苏小贝简短的描述，我已经不能自持地掉下泪来。原来是这样，那么一切都有理可据了。左拉，她竟为了保全我和孩子，宁可从此不再与我相见。那么，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不，我一个都不能失去。我发疯似地冲出门外，苏小贝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然后我感觉有人猛烈地把我推倒在地，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转过头来看见苏小贝已躺在了血泊中。

我的整个人瞬间被抽空了，呆傻地坐在地上，直到听到有人高喊，快打120。我冲到了苏小贝身旁，慌乱地抱着苏小贝，一个劲地喊着，小贝，小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