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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不多会儿,宫人引领众人进入寿宁宫内殿,几位嫔妃见礼请安,卫太后赐了座。

“淑妃,皇上诞育子嗣事关重要,从即日起,协助皇后料理六宫的事务就交予贵妃吧。”

几人的目光都聚到蔡新瑶的肚子上,她专宠多时,可不就该诞育皇家子嗣。

蔡新瑶面容煞白,死咬着下唇,恨不得吃了陈夕榕。

什么协助皇后打理六宫,陈夕榕压根不稀罕,她提裙而跪,道:“禀太后,夕榕没有这等能耐,听说早前六宫事务原由冯昭仪打理,臣妾举荐冯昭仪协助皇后打理六宫。”

有协理六宫之权,无论是哪位妃子,地位便在皇后之下、众妃之上,就算没有卫惠帝的宠爱,握有后宫权力也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陈夕榕又道:“昨晚之事,就算皇上借臣妾的名头宠幸淑妃,臣妾亦有过错,不该失了分寸,臣妾斗胆,愿去天泽寺静修反省己过,还请太后恩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道,“臣妾自认有过,可淑妃独霸圣宠亦有过错,臣妾愿与淑妃妹妹结伴出宫静修反省。”

蔡新瑶一急,倏地起身,朗声道:“贵妃……”陈夕榕要出宫静修便去,竟要拉上她。

陈夕榕不畏不惧,抬头冷冷地凝视蔡新瑶,转而又道:“如何处罚,臣妾听从太后发落。”

卫太后轻叹一声问道:“皇后,你觉得贵妃的建议如何?”

王皇后小心地望了一眼卫惠帝,入宫两个月,她夜夜独守空房,卫惠帝待蔡新瑶有些不同,她无太后撑腰,更无卫惠帝可倚仗,于是道:“臣妾听凭太后做主。”

“若是皇上能得几个皇子,哀家何须这般劳神。”卫太后扫视几人,“贵妃昨夜行事虽失分寸,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她一心想出宫静修,哀家觉得如此也好,就准允淑妃随贵妃一道去天泽寺静修两个月。”后宫之地,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卫惠帝移情新人。

蔡新瑶太明白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这些日子王皇后也在想着对策,想着如何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相较于蔡新瑶的张扬,皇后是内敛的。

蔡新瑶倏地起身,神色凄然地望向卫惠帝:“皇上……”

“母后……”卫惠帝正要开口,却见卫太后神色俱厉,他故作平静继续道,“还请母后原谅淑妃,这事儿臣也有错。”

“要么随贵妃出宫静修两个月,要么降为修仪。”陈夕榕道。修仪,四妃之下的九夫人之一,位于冯昭仪之后。是出宫还是被降两个选择摆在蔡新瑶的面前,她没想到陈夕榕这么快就会反击。就在蔡新瑶迟疑时,卫太后道:“就这么办吧,明日一早,贵妃、淑妃前往天泽寺静修反省,这后宫也该平静了。”卫太后面露倦容,“都退下吧,皇帝留下。”一干人起身告辞。

出了寿宁宫,蔡新瑶恶狠狠地望着陈夕榕,怒骂道:“不要以为你每次都能赢,忘恩负义的女人,你既不爱皇上,为甚要入宫?许诺了别人,怎可翻脸无情?”

她何尝愿意入宫?还不是被家人逼的,但凡有逃走的机会,她一定会走。

只是蔡新瑶的话也着实古怪,陈夕榕问道:“我许诺别人什么了?”

蔡新瑶冷哼一声:“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旁人不知,我却知道。陈夕榕,枉我一直拿你当姐妹,没想到你竟如此背信弃义,算我错看了你!”直骂得陈夕榕一头雾水。

蔡新瑶道:“我是曾输给你,可是这次我不会再输,你给我的痛苦我一定要你还回来,这一次皇上喜欢的是我,喜欢的是我……”

她这话竟似早前陈夕榕夺过她的心上人一般。

蔡新瑶想到那人,心便一阵疼痛,那么好的男子竟被陈夕榕辜负,亦为陈夕榕伤情如此。“陈夕榕,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你有没有辜负过的人。”

陈夕榕不想与她纠缠,只说了句“莫名其妙”,便携了宫娥离去,可是蔡新瑶的那番话分明是另有所指。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从未做过什么伤害旁人的事。

寿宁宫,卫太后看了眼卫惠帝,品了口茶,道:“我知你是存心与哀家过不去,只因哀家喜欢贵妃,你偏要处处冷落她。”

卫惠帝道:“陈夕榕本就不该入宫,她早已失节。”

“缘何失贞,怕是你心下也该明白吧。”卫太后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龙纹挂佩。

卫惠帝面露惊色,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母后,玉佩怎会在您这儿?”

卫太后面上顿时风云暗涌,“自夕榕入宫以来,她时常捧着这块玉佩发呆,如果哀家没猜错,毁她名节的人与这块玉佩有莫大的关联。”

卫惠帝神色一暗,陈夕榕被辱之夜,蔡新瑶就住在明珠阁里,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曾追问过那块玉佩的去向,蔡新瑶当时只道:“不知何时被人偷了。”

卫太后冷冷地望向卫惠帝:“你的随身玉佩怎会落到夕榕手里?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毁人名节,比杀一女子更甚,你若真不想娶她,大可对哀家讲,你怎能这般伤她?”

卫惠帝低声问:“是贵妃告诉母后的?”

“是哀家的人发现她常对玉佩发呆,便令人悄悄取来,仔细一瞧,竟是你的东西。今儿哀家只想得句实话,毁夕榕名节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他已有一年没迈出过宫门,可那枚本应是他与蔡新瑶定情物的玉佩却在卫太后手里,而卫太后又是从陈夕榕处得来的。

卫惠帝道:“回母后话,是儿臣做的。”为护心中挚爱,他不能道破其间原委。卫太后已罚蔡新瑶去天泽寺静修反省,这算是极大的处罚。

“你……”

他曾问过陈夕榕失节之事与她是否有关,蔡新瑶当时一口否定,现下看来是有关联的。

山盟海誓时,他许以蔡新瑶后位、真情,现在他虽当朝理政,背后还有一个铁腕卫太后,卫太后执政十五载,可不是寻常的妇人。

卫太后和蔡太师之间,表面瞧着恭敬有礼,可私下都容不得对方,他夹杂其间左右为难。一边是将他养大的母后,虽非亲生,可卫太后没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帝,而是让他登基,这份恩情比海深;另一边是于他有师生之情的蔡太师,也是真心为他,甚至把蔡家最宠的女儿许他为妃。

“皇帝,你做得真够高明,既反对了陈夕榕为后,又让她无颜立足后宫,看她被后宫众人嘲笑、羞辱。”卫太后凄然笑着,微闭双眸,“你以为立夕榕为后是哀家的主意?这是你父皇的意思。”

卫惠帝倏地起身:“父皇驾崩之时,陈夕榕尚在襁褓之中,父皇怎会留下这样的遗言?”

卫太后道:“你若不信,可以问当年追随你父皇左右的镇国公。望你往后善待夕榕,毕竟是你欠了她。”

“朕从未欠她什么,就算真做得过分,朕册封她为贵妃,足可赎清一切。”

母子二人僵持不下,卫太后扫过卫惠帝的脸,无奈地轻叹一声:“退下吧,好自为之。”

卫惠帝退离寿宁宫,刚至宫门就见蔡新瑶在外面徘徊。

“皇上。”她飞奔过来,一张娇颜满是愁云,“太后让我去宫外静修反省……”

“告诉朕实话。”卫惠帝用力握住蔡新瑶的纤纤玉手,目光犀利。

蔡新瑶被捏得很痛:“皇上,您怎么了?”

卫惠帝道:“那块定情玉佩怎会到了太后手里?”

蔡新瑶支吾起来,她只知道自陈夕榕出事后,龙纹玉佩就找不到了。

他到底是猜到了,那枚她遍寻不着的玉佩定是落在陈夕榕的闺阁中了。

蔡新瑶大声道:“退下!本宫要与皇上说话。”

众宫人退出十余丈外。

蔡新瑶眼泪呼之欲出:“是,是我算计了陈夕榕,因为您厌恶她,她若失节就不配入宫,您也不用为难、不用迫于太后威严非立她为后……”

出事后,卫太后疑心是其他三位皇后人选之一害了夕榕,说什么也不愿立其中一人为后,顶着压力立了不在人选之列的王映月为后。但卫太后执意将陈夕榕娶入宫中,太后说陈夕榕做卫惠帝的后妃是先帝的遗命,可卫惠帝不信,甚至认定卫太后藏有私心。

见卫惠帝不为所动,蔡新瑶又道:“既然皇上这么厌恶她,您不能作恶,就让新瑶去做,新瑶哪怕为您担下妖妃的骂名也心甘情愿。新瑶什么也不在意,只在意皇上的心,新瑶要皇上快乐、幸福,难道新瑶这么做错了吗?”

卫惠帝望着她,她爱他,没拿他当皇帝,只是拿他当一个寻常的男人,就此一点就足让他感佩。

蔡新瑶眼泪滚落而下。

卫惠帝心一软,拥她入怀:“傻瓜,我不要你作恶,我只想你做个善良的女子。”

她善良不了,步入后宫便是一条充满血腥的路。

说了一会儿话,彼此都累了,卫惠帝令人将她送回宫,自己转身回到龙腾殿,不想龙腾殿之内已有一人候在那里。

“皇帝表哥。”陈夕榕还是这样淡淡地唤着他,既不与他多亲近,也没多少疏离,俯腰大方一拜,“明早夕榕便要出宫了。”有些话,她还是想当面与他说说,便对左右道,“你们都退下吧。”

卫惠帝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不追问,也不阻止她斥退宫人。

陈夕榕不想再与他争斗,也不想让他误会,便道:“不瞒皇帝表哥,我不喜欢做皇帝的女人,若能选择,我宁可嫁一个寻常的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我亦不会爱上皇家的男人,爱上他们注定担负太多,而我不想有太多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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