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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太子都克死十五个妻妾了,现在又要娶妻,呃……怕是这位小姐也活不长吧。”

“我可是见过这玲月小姐的,是个天仙般的女子,上次在皇恩寺里还施斋饭呢,这一施便是五六日,都乐疯了城里城外的叫花子。”

“我瞧啊,这太子是看中了人家的思月楼,想克死了她,要得那思月楼……”

市井之中,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百姓们多是同情,而朝中文武官员多是幸灾乐祸。太子又娶妻了,不是自家的妹子、千金,任他克死谁,与己无干便好。

只是这一回,让所有人大感意外的是,这梦妃非但没被太子克死,居然还活得风生水起,活得媚乱天下!

十一月初五,陈夕榕起了大早,孟夫人特意请了全城最能说的喜娘来梳妆打扮,嘴里一溜溜全是灵语妙话,说完一番,孟夫人便递了个红包,也不知裁剪精致的红包里包了多少零碎银子。

已时一刻,从礼部尚书府上花轿,经孟夫人手把手地交代,陈夕榕左手捧苹果,右手捧香瓜。这般居然是北齐皇族的规矩,公主出嫁亦是如此,若是民间,只选一样就可以。苹果寓意平平安安,香瓜则有甜蜜祥瑞的意思。

送亲队伍抬着陈夕榕在城里转了大半圈儿,估摸着吉时将到,这才往太子府去。辰时一刻,太子府的迎亲队伍便接过新娘和妆奁。

拜完花堂,送入洞房,整个仪式在她瞧来,比在南国朝时有意思多了。

代芹将她搀入洞房便溜出去看热闹了,她顶着盖头在那儿打瞌睡。今儿起得太早了,昨夜有那么一刹,突地生出了逃走的念想。那么一想,她就望着窗外,竟意外地发现尚书府周围有黑影掠过,他们不近,也不远,就在那周围转着。只片刻,她就回过味来:那定是宇文昊在防她逃走!

逃是逃不了,索性不逃,都至跟前了,若真逃了,思月楼上下诸人的命要不要?孟府人的命要不要?孟知远是真拿她当女儿的,即便是个义女,人家为了她连天牢都待了,她还真不能逃走。

一夜未睡好,这会子就只管打瞌睡,手一松,苹果滚地、香瓜在地上打着滚……

“梦妃,老奴是太子殿下的乳娘葛嬷嬷,喏,恭喜梦妃与太子殿下喜结良缘。老奴这儿有些早年得的宫内贡香,有芳香驱邪之用,平日自己舍不得用,特意送来给梦妃与太子殿下享用。”

一个女人声音,她睁开眼睛,看着绣鞋旁边的苹果,正要俯身去拾,一双枯手已经握住,并顺手将其重新递到她的手里。

曾有人说,手有时候亦能传递情感和感觉。有人的手传递的是风雨,有的人给你的感觉则是友好平和。陈夕榕触及葛嬷嬷的那刻,她感觉到的是风雨欲来的不安,葛嬷嬷的手看似枯瘦,实则润滑细腻,若只碰触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上了年岁的女人的手。葛嬷嬷带给陈夕榕的感觉是:意外、不安。

陈夕榕道:“有劳葛嬷嬷点上。”

“是。”

她顶着盖头,瞧不见对方的长相,只看到一黑底滚红边的绣花撒鞋掠过眼前。

不多会儿,一股芳香四溢,她深吸了一口气。通常的贡香,都有芳香空气,杀菌之用,故而但凡是好香,都会加入陈香、麝香等物,而这些东西,未孕倒好,若是有孕妇人忌用。

她移到案前,随手取了盘子,任是糕点、花生,坐到床边,只管吃着。填饱了肚子,继续打瞌睡,迷糊之间,苹果再度落地,“噔”一声掉在地上。她睁开眼睛,伸手拾了苹果,此刻,外间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她强打精神,端坐在一边,心里暗骂:代芹这丫头,搞什么鬼?她这样子很辛苦的啊,也不知道早点把那家伙叫来,帮她把那盖头给摘掉。

陈夕榕正要揭开盖头,只见一道黑影映射脚前,将他的身影映得满屋都是,仿佛这偌大的洞房,还盛不下他的身躯。

近了跟前,她轻咳一声,希望他能尽快揭开这顶盖头。

宇文昊看着她,顶着张红盖头,还不安分,居然想自己揭盖头,也就是她能有这般胆子,在人前扮得娇俏可爱、中规中矩,背地里,却是个不安分的主。

“怎了?口渴?先喝了这盏合卺酒?”

“你搞什么鬼?”她有些气恼,抬头就要揭,还未触及盖头,那块遮着脸颊的东西已经飞走,只见他的手里握着秤杆:“就这么等不及?”

她瞪了一眼,他却愣在这儿,看着施了脂粉的她,有一种惊艳绝世的美。她却直往案前移,一屁股坐下,吐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脑袋:“真够累的,干嘛让人戴什么凤冠,这凤冠有多重,我的头快掉……”

不待她说完,他用两指封住她的嘴,摇头微怒:“大喜之日,不许说晦气话。”

“啊—”她应了一声,“帮我把这东西取下来,我拽了好久,就是弄不掉,代芹那丫头整天就念着乔凯旋,把我一个人丢这儿就跑了。”

既然她说累,那他就帮忙弄下来。

她端坐一边,只管吃着糕点,嘴里絮絮叨叨地道:“你说,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大喜之日,男的在外面大吃大喝,女的却要顶着这么重的东西坐在洞房里挨饿。你看那些菜,还能吃吗?早就凉了,我肠胃不好,天也冷了,吃了还不闹肚子……”

他帮着把凤冠从她头上摘下,她轻呼一口气,扭动着脖子:“一下子轻松好多……”

他站在那儿却一动不动,情欲如潮,就似着魔一般难以抗拒。

第三任太子妃和最娇美的妾侍入府时便这样,因承不住他的欢宠,美妾毙命于牙床之上,第三任太子妃在床上躺了七日方能下地行走。

脑海里浮现的是她们的痛苦,她们的不堪承受……

不,他不能再同样害死夕榕!

这么一想,他如离弦的箭拼力冲出洞房。

身后传来陈夕榕的声音:“你怎了?”

他快步奔跑着,出得外面,被冷风一吹,冷静了许多。她比不得寻常女人,这是他今生第一个心动的女人,他不能害了她的性命。

陈夕榕满是狐疑:怎的跑了!

宇文昊这家伙她从来就没弄懂过,也不屑去懂他,他是她什么人?不相干罢了,还是被他逼入洞房的。跑了正好,她可以轻松自在地睡一觉。

就在陈夕榕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正要睡下,他又回转。

宇文昊一进门就怏怏地道:“合卺酒还没喝呢。”说着将酒盏递到她面前。

陈夕榕定定地望着他的脸:“你这是怎了?脸色这么古怪。”

他故作淡定,抑下一波波难抑的情欲:“在你没真正爱上我前,我……不会碰你。”

忘不了,她面对改装的北齐将士,视生死于无畏,大义凛然,她的高贵、她的胆识,都足让他珍视,点点滴滴让他心动。

虽说他敢娶,她便敢嫁,可心底还是有些许畏惧。十五个貌美如花的妻妾都被他克死,她不是怕他,是不愿这样平白地死去。听他一说,留在心底的畏惧一扫而去,捧起酒盏道:“谢谢你!”

“我给你三年的时间,若届时你还不能爱上我,我放你离开。天涯海角,任你去哪儿,但从即日起,未来三年,我要与你朝夕相伴。”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亦有一种真诚,看着他的眼,她觉得所有烦躁和喧嚣都静了下来,静得只余下他的声音。

她依旧含笑,伸出手臂,与他共饮合卺酒。

他轻声道:“你早些歇下,大管家给你院里拨了服侍的宫娥、太监,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明儿我再来瞧你!”

他翩然而去,余留一抹红得如火的背影,转身含笑合上房门。

她第一次对他真诚地笑,含着深深的感激。陈夕榕近乎呢喃自语:“这家伙好像没那么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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