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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宇文昊伸手就是两记耳光,又重又狠,发狂似的一阵拳打足踢,陈夕榕想要过去,却被大管家死死地拽住手臂:“请梦妃出去吧!”

“可是……”不等陈夕榕说完,大管家强行将她拉出了昭正殿。大管家一抬手示意,宫娥快速合上殿门。

“大管家,殿下那样打下去,葛嬷嬷会没命的。”

大管家的力道好大,看他平时唯唯诺诺,就刚才拉她出来的劲道,也是常年习练武功之人,偏又长了一张儒雅清秀的面容。

陈夕榕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大管家重重跪在膝前:“老奴感谢梦妃替我家太子查出真相!老奴代死去的端敬皇后叩谢梦妃!”

为什么要由他来叩谢,还是代英年早逝的大萧后、宇文昊的亲娘?

“大管家,你快起来……”

他仰起头来,眸含感激:“老奴相信太子殿下的眼光,梦妃能答应老奴一件事吗?”

“说来听听!”

“老奴瞧得出来,殿下喜欢梦妃,老奴望梦妃能陪在殿下身边。”

她不能答应,她的心渴求着自在、自由,这件事水落石出,她已生出离开的想法。

“梦妃胆大心细,老奴佩服!”他曲腰又是重重一拜。

陈夕榕将他扶起:“大管家这是哪里话?我既入太子府,就自当与殿下荣辱与共。”她不安地望着昭正殿的大门,“亦不知里面怎样?”

“葛嬷嬷对殿下所为,就算千刀凌迟也不算过。若不是她,殿下早已儿女绕膝。”大管家说得斩铁截铁,亦无半分同情,甚至更有恨意。

谁能想到,害太子府至今清冷无王子、郡主的人居然会是葛嬷嬷,她的心肠与手段当真毒如蛇蝎,令人发指。

大管家少有地面露好感:“今儿晚了,梦妃也劳累一天,老奴令人送您回灵犀阁。”

葛嬷嬷下此狠手,到底是忠,还是情?

一个女人,将别人的孩子视同己出地带大,最后竟爱上那个长大成人的孩子?若是母子之爱,陈夕榕相信;但若说是儿女私情,她不信。葛嬷嬷知书识礼,夫家更是体面的官宦世家,她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万不会有这违背常理的情爱。

大管家今儿的话也显得有些怪异,情急之下,往往会吐露真情,莫不是端敬皇后于大管家有恩?

看似没有女主人、亦无太子姬妾的太子府很平静,但这夜陈夕榕知道自己瞧错了,越是平静的地方,一旦卷起巨浪来,便高得吓人。

葛嬷嬷趴在地上纹丝未动,嘴角溢出血丝:“为甚不杀了老奴?”

“杀你,岂不便宜了你。”宇文昊俯下身子,抓住她胸前的衣襟,神色狠戾,“到底是谁派你对本王下手?那等精炼毒药不是民间花重金就能购得,本王可不会信你那等混账话,指使你的人是谁?是谁?”

葛嬷嬷望着面前这张刚毅的面孔:“她也算是聪明女人,这么多年皆未被识破,这一回竟是栽在梦妃手里……哈哈……”

“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若不告诉本王背后的人是谁,本王自有法子对付你的丈夫、儿子、孙子……本王能在父皇面前保举你儿子为官,亦能将他们踹下地狱!”

目光相遇,是他的咄咄逼人,是她的坚持不退。

是欲言而不敢言,是想杀而不能杀,彼此都沉陷在纠缠之中。她是他的奶娘,虽非母子,情同母子。她在背后下黑手,害死他的妻妾,让他背负“克妻、克女人”的恶名,这些他都可以不管,她妄想借他之手害死陈夕榕,他却必须得管。

宇文昊低吼:“那个女人是不是当今皇后?”

葛嬷嬷神色一软:“她待你视同己出……”

“本王若无子嗣,得益的是谁?除了她,本王再难想到第二个。她再三要父皇下旨,想把老八的儿子过继与本王,本王又岂会不知……”

葛嬷嬷无法再坚持,痛苦地闭上眼睛:“杀了老奴!她若知晓行事败露,必不会放过我,亦不会放了我的丈夫和儿子。”

“想死到别处去,别脏了我的昭正殿。二十四年,本王敬你若母,你却连着外人算计本王……”

宇文昊打开殿门,对外面的宫娥道:“备酒!”

葛嬷嬷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起来,尚未走几步,扑通一声,再度跪倒在宇文昊的膝下:“求殿下救我家人!”

他心头一软,葛嬷嬷该死!而她背后那人更该死。

幕后人想要的,竟是要他断子绝孙。什么视同己出,原是这样荒唐、毒辣,终是连他也容不得。他的母亲是如何死的?他知道,幕后人待他的好,也不过是在齐元帝面前上演的一出戏。

“殿下,老奴罪该万死,只求殿下救我家人!”

他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仿若蚊蚋:“之前你的戏不是演得很好?”

她懂了!若要丈夫儿子的性命,就得继续演戏,就得继续让旁人误以为她不顾人伦爱上了如同儿子的太子殿下。

葛嬷嬷趴在地上号啕大哭,声声悲绝,情何以堪。为甚会是这样?如此一来,救得了丈夫、儿子,她却亲毁自己一生的名节。她的夫家也是书香门第,若让他们知晓,怕是羞于有她这样的妻子、母亲。

葛嬷嬷忆起曾几何时,丈夫董善念过的诗,口里痛苦诵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天意啊,天意……”

宇文昊决然而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有他的杀意。敢害他,还害了十五个女人的性命,他如何能放,即便是带他长大的乳娘,也必须得死!

外面是葛嬷嬷那故为癫狂的话语:“殿下,这世间的女人,没有一个配得上你,她们全都该死,全该死!她们跟你,就是为自己谋富贵,为父兄谋荣华,她们根本就不爱你……”

这一夜,宇文昊酩酊大醉,如何回到内殿榻上,全然不知。

陈夕榕却是睡得很沉稳,睡得正香甜,只听外面传来议论声。

其间,一个公鸭嗓子的太监声音尤其刺耳:“听说葛嬷嬷自尽身亡了!”

代芹的声音竟比哈庆还高:“啊—”忆起陈夕榕未起,捂嘴问道,“昨儿不是都好好的吗?怎就死了?”

事情败露,死了那么多女人,个个都身份尊贵,三位太子妃、五位良娣,若是上报朝廷,怕是会累及家人,自寻短见反能保全丈夫及儿子的性命。

陈夕榕迈入昭正殿,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夹杂发酸发臭的潲水味,内殿虽是清扫过的,可一股异味还是扑面而来。

宇文昊赤着上身怀抱被褥,似睡得很香甜。

陈夕榕拉了另一床被褥,为他盖上:“昨儿喝了多少酒?日上三竿还不醒。”

哈庆答道:“回梦妃话,昨儿奴才一觉醒来,殿下便已喝了三坛,有些醉意了。”

“三坛?”

哈庆笑道:“殿下的酒量,是众皇子里最好的。全是五斤酒的坛子,昨儿怎的也喝了十五斤上等柳叶青。”

“他喝了十五斤?”陈夕榕颇为不信的样子,上次她生辰,她喝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宇文昊这家伙还喝十五斤。什么叫大碗喝酒,他倒好,直接抱坛子喝了,也不屑用碗装。

“梦妃有所不知,皇上酒量极好,这一点太子殿下随了皇上。别的皇子酒量也是好的,但都不及咱们太子殿下。皇上知殿下爱酒,每年得了佳酿,都会令人往咱们府里送上二三百坛。可这些酒,还是不够,大管家亦会令人去宫外采办一批美酒……”

能喝酒的男人,多顶天立地的汉子,只需闭眼想想大碗喝酒的模样,也能让人觉他豪情万丈。陈夕榕道:“喝这么多,何时才能醒来?”

“照昨儿殿下的喝法,许是两日后才能醒来。”

陈夕榕令宫娥换了干净的被褥、绸单。哈庆瞧在眼里,这太子府亦算有了女主人,虽说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可他们奴才亦有了主心骨。

“哈庆,你今儿就在殿下跟前伺候着,我要去趟思月楼,那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呢。”

宇文昊用脚一蹬,被子被踹在一边,他口里低呼:“榕儿!榕儿……榕儿不要离开我……”

明知她心有所属,明知她不肯爱他,可他还是飞蛾扑火地爱上。

虽只几日,他们之间却似发生了太多的事,不知不觉间,改变着他,也在静默地改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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