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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代芹苦笑:“凯旋哥对我说,过了正月他的孝期就满了,按照约定要迎娶罗氏进门。”孝期娶妻纳妾原是忌讳,可因顾及陈夕榕,乔凯旋只得迎娶代芹。

“这事儿你不是一早便知晓?”终究是寻常的女子,于动心动情的女子而言,没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夫君身边再有旁的女子,即便是代芹也不例外。

代芹神色一凝,颇有些无奈:“想到翻年他要娶新人,这心里堵得慌。”代芹眨动灵眸,委屈的泪珠便蓄在眶中,似随时都要滑落下来。

同样是女儿家,陈夕榕明白代芹的苦楚,接过她手里的檀香木梳:“代芹,你且与我道句实话,你真甘愿与人共侍一夫?”

陈夕榕有一下没一下、深一下浅一下地梳着长发。

代芹道:“不瞒梦妃,我自不愿意,可他与罗氏订婚在前,万事不都有个先来后到。”

这几日她避着宇文昊,想到杜良媛的死就浑身不自在,如今得回府一趟:“我寻了机会再与乔凯旋说说,想了法子劝他与罗氏女退亲。”

次日,原本陈夕榕打算继续宿在思月楼,终因代芹的事回到太子府。

数九寒冬,天寒地冻,就连太子府后花园的莲花池里也结了冰,仿佛大地万物都被冻得昏昏欲睡,没了春夏两季的喧哗与繁华,就连帝都街头都似睡着一般。

晌午后,大管家与各处管事过来请示年节相关诸事,陈夕榕早有准备,不待他们请示问话,便一一吩咐下去,又询问了一些往年的惯例。

大管家临离开时,陈夕榕道:“若是乔凯旋回府,让他过来一趟。”

代芹有烦恼,陈夕榕瞧在眼里、急在心上。任是侯门千金还是山野村妇,在娘家时无论多么快活,都算不得真正的福分,唯有婚后还能笑得出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快乐。

乔凯旋一回府,得了消息便急急赶到灵犀阁,然男女有别,何况这是梦妃的寝院,故他伫迎着寒风站在院中等候发落。

兰香禀报后,陈夕榕心头有气,冷声道:“让他多等会儿。”他害代芹难过那么久,让他吹吹寒风清醒清醒也是好的。

过了近半个时辰,兰香才出得院中道:“乔护卫,梦妃请您到屋里说话。”

乔凯旋着一袭七品护卫袍,昂首挺胸地进了花厅。

陈夕榕怀抱着汤婆子,优雅自如地品着茶:“乔护卫,本妃要你与罗氏解除婚约。”

乔凯旋一愣:“是代芹求助梦妃的?”

陈夕榕放下茶盏就弹跳起来,厉声道:“本妃与代芹自幼一起长大,代芹如本妃的妹妹,你让本妃的妹妹受委屈,本妃岂有不管的道理?这是本妃的意思,本妃要你和罗氏解除婚约,你若不依,本妃也不会让你迎娶罗氏……”

陈夕榕忍了一天,见到乔凯旋劈里啪啦如同放鞭炮一般说出,无论乔凯旋接不接受,她都不会让代芹受到半分委屈。

乔凯旋似早有准备,主意已定,心如磐石:“梦妃对属下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若要属下与罗氏女悔婚,恕难从命!”

陈夕榕顿怒,正待发作,不想外面传来宇文昊的厉喝声:“大胆乔凯旋,以下犯上、顶撞梦妃,来人,拉出去杖责四十!”

乔凯旋一愣,抱拳跪下:“太子殿下!”

宇文昊身着玄色蟠龙锦袍,头戴束发雕花镂空金冠,横插白玉无花簪,金冠两侧各有一根红色宫绦汇于颏下,结成漂亮的蝴蝶结。他披件内青外玄的锦髦斗篷,斜披左肩,结于右肩之上,挽出自然的玄巾结,霸道四溢,狂野流露,脚踏玄底浪纹的长靴,腰佩宝剑,行止生风,傲若崖上劲松,威风凛凛,似神人天将一般。

两名护卫架住乔凯旋就往外走。

“本王令全府上下唯梦妃马首是瞻,这才几日乔凯旋竟带头抗命,再有人不尊梦妃,只管杖毙,不需禀告本王。”宇文昊比陈夕榕还生气,径直进了花厅。

她避他数日,今儿总算是回府了,若她再不回来,只怕他就要赶去思月楼了。

他静立在她面前,似要瞧清她的模样,不过才五六日未见,竟似数载未见。

兰香奉了茶水,悄悄儿与众宫娥退下,偌大的花厅唯他们四目相对。陈夕榕被他瞧得如坐针毡,倏地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着。

“不再避我了?”

陈夕榕不由得慌乱,笑道:“近来着实忙些,得顾及两头,就快年节了,思月楼那边诸事烦琐,太子府的事亦有不少。”

她虽不认,他却是知晓的,这几日他回府时,她都先一步离府;他在时,她便居于思月楼,他皆依着她,只不想逼她太紧。

“你不愿乔凯旋迎娶罗氏?”

“代芹都快难受死了,女人未动情时,他娶几个自不会多想,一旦情意深陷,没人愿意瞧见自己的夫君迎娶旁人。代芹出阁前何等活泼快乐,这才多久,就整日愁眉不展,见她不开心,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她说的句句、字字都是肺腑之言。

“未动情时,他娶几个都不介意?乔凯旋倒也是个有福的,本王竟不及一个护卫有福。”

陈夕榕知他之意,偏笑道:“原来殿下喜欢代芹,若你早说,有福的便是你了。”

她一开口就惹他生气,而他还不能怪她,只回以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算是对她的回敬。

兰香神色匆匆地进来,微微欠身:“启禀梦妃,赏罚室来人说,代芹听闻殿下要杖责乔护卫,闯入赏罚室要代乔护卫受罚。”

陈夕榕忙问:“代芹可受伤?”

“赏罚室的管事说,代芹非要代乔护卫受杖刑不可,扰得丁护卫无法执刑,才打三十棍便有十棍是代芹承下的,来人说代芹已经昏过去了。”

陈夕榕道:“快请郎中,我这就过去瞧瞧!”

宇文昊道:“不用管他们,天儿快暗了,早些传膳吧,今儿我在灵犀阁陪你用膳。”

她要去瞧代芹,硬是被宇文昊缠住,还不允她去,直急得陈夕榕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事儿本就是她惹出来的,她不想代芹有个三长两短。

宇文昊端坐一侧,见她那坐立难安的样子,再也忍不住道:“这么一闹也好,没瞧乔护卫对代芹时冷时热吗?都道新婚夫妻如胶似漆,你瞧他们哪有半分恩爱模样。”

他的话本是一语双关,可陈夕榕一副不上道的模样,倒是很认真地想着那一双。她歪着脑袋,忆起乔凯旋和代芹二人未结为夫妻时,代芹虽总找乔凯旋,却是一副欢喜快乐的样子……

陈夕榕道:“难不成他们间有什么误会?”

“乔凯旋亦是聪明人,那次强要了代芹,事后必会反复思量,定是猜到什么端倪。”

一个女子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也要得到他,乔凯旋心里也定会轻视几分。

陈夕榕道:“若真如此,我难脱关系。”

宇文昊见她难受,回头怕是连晚膳也吃不好,轻叹一声:“罢了,不与你打这哑谜。”

她一脸茫茫然,见他依旧云淡风轻,仿似泰山压顶于前也不改色。宇文昊轻柔缓慢地道:“你且放心,罗氏与乔凯旋结不成夫妻。”

看他笃定的模样,陈夕榕捧起茶盏,颇有静听后语的意思。

宇文昊偏不再言,只埋头喝茶。

陈夕榕急道:“你倒是说话啊,快急死我了。”

他嗫嚅道:“六日不与我见面,也不晓我着急,亦舍得接连六日避我。”

陈夕榕现下也顾不得用膳,起身走近宇文昊,问:“你是不是故意要我着急?”

“要我说也行,那你送份礼物给我。”

“礼物?”

宇文昊忆起昨儿似看到兄弟都有宠爱的妻妾所赠的东西,或荷包、香囊,或挂佩、饰物,偏生他就是没一件陈夕榕赠送的念想物什。

“好,我应了。”

“别答应得这么爽快,你且记住,这件物什得是你亲手做的,还得别具一格,入不得我的眼,我可不要。”

弄出件像样的物什还不容易,到时候定是旁人没有的,且也是花了心思的,这倒难不着陈夕榕。

二人移身坐到膳桌前,宇文昊觉着旁人碍眼,抬手示意宫娥退去。

“数日前,代芹与乔凯旋出事,我便猜到会有隐忧,次日便令大管家去永安公主府,找永安保媒,为罗小姐和户部尚书家的三公子说亲,两门亲事孰优孰劣罗家岂会掂量不出。”

当朝永安公主保媒,对方还是当朝重臣之家,更重要的是这位公子的出身门第和才能都在乔凯旋之上,定是一说就成。

陈夕榕心头一暖,未想他如此为她设想,连这后顾之忧亦为她一并想到。

“不想你为此烦心,否则以我堂堂太子之尊何必管这闲事。”

共用晚膳后,又说了一会子话,宇文昊才起身离去。

陈夕榕信手取了本书,翻了几页却无心情看,想到代芹和乔凯旋都受了杖责,心下不放心,令兰香取了化瘀药膏,主仆二人往他们夫妇的小院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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