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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第二天上午,阴天。

呼呼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上刺痛。

在上海通往南京的公路上,驰骋着一骑纯白快马。

显然,骑士有十分紧急的事务要赶往南京。

骑士叫杨如风,二十多岁。身高一米八零,剑眉,星目,宽额,隆鼻。头戴礼帽,身着灰色长衫。初看上去,既像书生,又像商人。若非如此高绝的骑术,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一名身负非常使命的高级特工。

马在飞奔,犹如风驰电掣。突然,一根绊马索横在了马路上,白马顿失前蹄,一声长嘶,往前摔倒。好个杨如风,一招旱地拔葱,凌空而起。人尚在空中,双枪即已出手。只听“叭叭”两声枪响,两声惨呼即自马路旁传了过来。

说实话,杨如风并不喜欢杀人。他师傅曾再三告诫他:杀戮有干天和,练武的本意不是用来杀戮,只是用来防身。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开杀戒。可是,自从他父母亲被日本人杀害以后,他对日本侵略者恨入骨髓,恨不得将侵略者杀光。尽管如此,他仍不愿轻动杀心,特别是对已放下武器的日本人,他绝不杀。今天的情况当然不同,面对这种突然袭击,他若不先发制人,被制的就可能是他自己。尽管他尚不知这些袭击者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像这样的伏击,杨如风遇得多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针对他的各种各样的伏击,时有发生。何以如此?原来,这杨如风是军统局第二处上海站副站长,专门负责侦缉日本在上海的间谍组织和人员。日本特工多次对他进行了狙击和暗杀,必欲除之而后快,却都未能如愿。今天上午,他突然接到处长戴笠亲自发来的电报,令他接电后迅速赶赴南京,另有重任委任。他接电后,只向站长罗立民报告了一声,由于站内的汽车都已外出,便骑了一匹备用军马出发了。现在,突然又遇伏击,他当然知道该是什么人所为。

当然,他更清楚的是,对方虽有两人中枪,但危机并未过去。好在这是白天,视线较好。虽然伏击者躲在马路两旁的灌木底下和土地庙内,可他在一跃而起之时,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此时,灌木底下的两人正拿枪瞄准,也许是觉得杨如风跃起的速度太快,难以击中吧?为了更有把握,他们想等他落地以后再开枪。然而,敌人打错算盘了。杨如风何许人?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就在人将落未落地的那一瞬间,双枪再次响起,紧接而来的,又是两声惨呼。

六名杀手,瞬间解决了四名,杨如风却仍不敢大意。因为,另外两名杀手选择的位置实在太好。这是一个早已荒废的土地庙,虽然不大,但足可以两人藏身。杨如风只能看到他们露在外面的两双脚,根本无法一枪将其毙命。他只好选择了最容易解决的另外四人先下手。

土地庙内的两名杀手可能未料到杨如风的身手如此了得,竟能在马失前蹄的情况下冲天而起。且在跃起的这一瞬间,杀了自己的四名同伴。这份功夫,这种应变速度,他们可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因此,尽管人数仍是杨如风的两倍,却也不敢往外冲,他们只能躲在土地庙内向杨如风瞄准。

此时的杨如风,人已落在马路边的一株矮树旁,借助矮树的掩护,审视着现场的情形。他根本无暇查看坐骑是否受伤,因为,还有两名敌人躲在土地庙内,此敌未解决前,自己随时都有危险。他睥了一眼白马,见它正乖乖地站在马路旁啃食已经枯萎的野草。知道应无大碍,便心里一宽,对着土地庙喊起话来。

杨如风道:“土地庙内的人听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算计杨某?”

等了半天,土地庙内却没任何回答。

杨如风只好再喊道:“你们不要以为躲在土地庙内杨某奈你们不何,我只要一枚手雷,你们就要······”话未喊完,“叭!”地一声枪响,从庙内射出的子弹,打得矮树连晃了几晃。

为了防止敌人再行偷袭,杨如风只好趴在地上,朝庙内瞄准。可是,由于无法看清目标,且手枪的穿透力毕竟有限,他不能开枪。因为,他必须节约子弹,以防不测。他后悔当时由于走得太急,没有带上手雷,否则,这两名杀手就真要灰飞烟灭了。

也许知道杨如风是虚张声势,他们也料定杨如风不敢扑向土地庙。一枪虚放以后,庙内却反而响起了挑衅的声音道:“人说杨如风艺高胆大,我看,也不过如此。我们就在庙内,有种你就来抓我们。”

敌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说明是有备而来。问题是自己接到电报以后,只向罗立民做了汇报就上路了,敌人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经常遇到突然袭击,不是日本浪人就是被日本人收买了的败类。虽然一次次袭击都被自己挫败了,但敌人时时有人在跟踪自己,只要稍有机会就下手则是不争的事实。因而,斗志更张、胆气更壮的同时,也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现在,敌人在连失四人的情况下,还在主动叫阵,杨如风就不能不更加小心了。他一时真还想不出如何制敌的好办法,只好伏在原地,等待机会。要命的是,自己还要赶路,无法在这里久待,耽误了赶往南京的事,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杨如风在特务处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他虽已进特务处六年,并已获得中校军衔,但是,他却和特务处有约定,绝不参加打内战,不和自己的同胞过不去。这一点,戴笠是知道的。

一个下属竟敢和戴笠谈条件,这要换了别人,一百个杨如风都早消失了。

可是,偏偏这个杨如风戴笠却容忍了下来。

这是因为,这个杨如风太特殊了。

戴笠不但欣赏他,而且还特别信任他、钦佩他。

自从杨如风加入特务处以后,无论多么艰难的任务,他都能非常轻松地去完成。杨如风已经成了戴笠的王牌,成了他一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利剑!

这种人虽然有点任性,有点不太好驾驭,但却是万里难挑的奇才。

戴笠需要这样的人,需要这样的奇才。

因此,戴笠不但容忍了他,还给了他不少的荣誉。杨如风进特务处才六年时间,就已跻身中校军阶。这在特务处是绝无仅有的。

因为,戴笠自己也才只一个少将军阶,少将和中校之间,只相隔一个上校。就是说,戴笠作为特务处的创始人,和刚进特务处才六年时间的杨如风,级别上只差两级。若非戴笠对杨如风特别赏识,或者说杨如风没有特别的能耐,这是不可思议的。

戴笠凶狠、狡诈、残酷、无情。他性格偏狭,反复无常。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他对杨如风却是一见如故、赏识有加,说明他还是有独特的眼光的。

戴笠能得到主子蒋介石的高度器重,看来,也并非毫无道理。

识人、容人、用人的高深招术,是否是一切权谋者获得成功的真谛?

然而,信任归信任,戴笠的话,杨如风也是必须要听的。特务处的管理制度,升迁标准,完全都是军队的做派。军令如山倒,杨如风岂能不遵守?戴笠既然令他速回南京,这个“速”字,意味着一刻都不能耽误。现在,却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阻在这里,这却如何是好?

杨如风经过的风浪多了去了,从来没遇到过如此难以了结的困境。不理他们吧?谁能保证他不在你上马之际朝你打黑枪?想速战速决吧?他们却躲在土地庙内不现身。智计百出的杨如风,此刻真有江郎才尽的感觉了。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马路的另一端突然尘头大起。不一会,一辆军用卡车即已到了离杨如风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望了一眼,后面还有十几辆同样的军车。虽然不知车上装的是物资还是士兵,但这是一个军用车队却是无疑的。杨如风不禁大喜,就在军车离他不到十米的时候,他突然站起,对着土地庙一阵猛射。军车听到枪声,“嘎!”的一声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十几名军人,一个个荷枪实弹,朝杨如风围了过来。

杨如风要的就是这一结果,立即对军人道:“军统局第二处上海站中校副站长杨如风,在前往南京执行任务途中遇到一伙匪徒袭击,请各位长官予以支援!”说毕,对一名穿上校制服的军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上校对杨如风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特务处中校副站长?”

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上校,杨如风道:“请长官验看。”

看了眼证件,又看了看杨如风,确证没错,上校道:“匪徒在哪里?”

杨如风道:“已被我打死四个,还有两个躲在土地庙内。”

一个人对付六个人,居然还能打死对方四个,逼得另两个躲在土地庙内不出来。上校若不是亲眼所见,是绝不会相信的。

他开始对杨如风刮目相看了,又打量一眼跟前这位商人打扮的年轻人,上校道:“特务处内居然有如此人物,郭某算是开了眼了。没说的,这两个毛贼交给我了。弟兄们,给我上!若不缴械投降,格杀勿论!”

十几名士兵一听上校命令,端着枪即朝土地庙围去。众人口里喊着“缴枪不杀!”可庙内却仍无动静。眼看就要抵近庙门了,突然,“嘭嘭嘭嘭”几声枪响,有四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中。其余士兵只好就地卧倒。

上校只好命令:“架机枪!”

两名机枪手立即抬着一挺重机枪过来架在了地上。

战地医生将四名受伤士兵抬走以后,上校手一挥:“开枪!”

机枪便“嘟嘟嘟嘟”地吐起了火舌,土地庙立时被打得千疮百孔。见庙内再无抵抗,机枪才停止下来。众兵进到庙内查看时,两个人早已被打成了蜂窝。

杨如风分别查看了一下六具尸体的身上,既无证件,也无能证明其身份的其他物件。只好求上校命士兵就地埋了。

这时,杨如风才上前再次向上校敬了个军礼道:“承长官出手相帮,卑职永世不忘。敢问长官如何称呼?”

上校道:“都是为党国效力,你不必如此客气。在下姓郭,叫郭云轩,现任三十四旅三团上校团长。我们是奉命去保卫南京的。我看你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手却是不凡呐。我们今天相遇,也算有缘,你既然也是去南京,何不与我同车前往?”

杨如风道:“这当然是卑职求之不得的事,可是,我骑的这匹马却是千里良驹,我舍不得啊!”

郭云轩道:“这好办,我派一名士兵骑你的马走,到南京后交给你,怎样?”

杨如风道:“如此,卑职感激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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