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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第二天八点不到,赵维山就早早地到了办公室。

然而,他来得早,还有比他更早的人。

杨如风已经等他等了很长时间了。

杨如风昨晚又是在办公室度过的。

昨天晚上,他先将季兰兰遇害的情况以及自己和赵维山的分析还有下一步的侦查方向向戴笠作了禀报,获得了戴笠的赞同。然后,他向戴笠要了一张季兰兰的相片交给赵维山,就独自回了办公室。

想到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杨如风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杨如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虽然混迹在上海十里洋场的女人不少,有相当一部分还是才貌双全的女人。可杨如风一个都没看上。这一方面固然是他在父母坟前发过誓,不能轻易动情;但另一方面,也是这些女人爱做作,杨如风最不喜欢那种做作的人,女人做作就更让他讨厌。

然而,奇怪的是,他和季兰兰只相处了一天一晚,却感觉到不想和她分开。他觉得,他面前似乎不能没有她一样。

本来,戴笠向他介绍季兰兰时,他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他甚至觉得女人干特务工作根本就不合适。可是,当他来到办公室和季兰兰一接触,就被她的美艳、她的风情、她的气质所打动。

怪不得戴老板说她是特务处一枝花。杨如风见过的美女不少,在十里洋场的上海滩,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可是,像季兰兰这样无可挑剔的形象、这样深情款款的风情、这样撩人心魄的气质,杨如风却自认还没见到过。

接下来,季兰兰那热情奔放的性格,细心体贴的情怀和直来直去、毫不做作的作风,无一不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别是季兰兰临出门前两人之间的对话,杨如风嘴上虽然没有接受季兰兰的大胆求爱,但实际上已经答应了她。

杨如风这人就是这样,要么不答应,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兑现。他既然心里答应了季兰兰,当然就会把季兰兰当做自己的爱人来对待。这就是当他听到季兰兰出事的消息以后,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静,表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举动的根本原因。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这就是杨如风当时心境的真实写照。

这就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负责任男人的真实情感。

这也是一名斗士的真正内心世界。

谁说男人不懂爱?

谁说斗士最薄情?

杨如风无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也是一名悍不畏死的斗士。只不过,他不能、也无法将感情写在脸上,他只能深深地将感情埋在心里。

这是否就是男人的悲哀?

这是否就是斗士的悲哀?

这是否就是杨如风的悲哀?

因此,杨如风在深深地自责和内疚。他为自己没能当面答应季兰兰、更没能保护好季兰兰而自责、而内疚。一个如此美丽、如此温柔、如此多情且如此能干的女人,几乎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别人残忍地将生命夺走。而这个女人却对自己寄予了无限希望、无限期待和无限的爱恋。这简直是对杨如风的羞辱!

堂堂七尺之躯,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杨如风恨不得立马抓住杀手,将她碎尸万段。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些许的慰藉,才会清洗掉自己所受到的羞辱。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杀手是谁,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赵维山能快点找到线索,能快点找到杀季兰兰的凶手。

因此,他只能在办公室等,等赵维山快点回来。

他以为赵维山昨晚会回办公室。却没想到赵维山见他前天晚上一晚没睡,白天又忙了一天,昨晚应该休息一下了。便没敢去打扰他。觉得反正调查也要今天才能进行,便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杨如风希望赵维山能快点给他带来好消息,他相信赵维山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通过两晚一天的接触,他对赵维山由半信半疑,已经到完全相信了。

赵维山细致入微、见微知著的洞察力和那抽丝剥茧、丝丝入扣的分析判断力,在在使他由信服到了佩服的程度。他庆幸自己得到了这样一个能力超强的助手,他觉得赵维山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知己。

就这样,他一边思念季兰兰,一边等待赵维山,一直在办公室等到凌晨四点多钟。见赵维山仍没回来,才想到他可能回房休息去了。便裹了一件大衣在办公室睡了一会。今天早上七点不到他就醒了,赶快洗了把脸,去外面早摊上买了个煎饼,吃完就回了办公室。

他知道,赵维山一定会尽早来到办公室。

当赵维山来到办公室时,他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赵维山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人,难免不带一点美国人的习惯,一见面就来了句:“Good morning!”。

杨如风不知他说什么,只好道:“早啊!”

赵维山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中国,赶快回应道:“组座早!”

杨如风毕竟已经连续两晚没休息,虽然精神仍然很好,但眼角的倦容却无法掩饰。

赵维山见了,一脸关切地道:“您昨晚又没睡?”

“没事,小睡了一会。”杨如风现在最关心的当然是赵维山的调查情况,便道:“维山兄昨晚一定收获不小。”

点了点头,赵维山道:“季兰兰前天晚上在‘夫子庙’果然碰见了熟人。”

杨如风喜道:“他是谁?”

赵维山道:“侍从室高等秘书凌立峰。”

杨如风道:“凌立峰?他怎么会和季兰兰认识?”

赵维山道:“组座知道他?”

杨如风道:“当然知道。他父亲凌放文,是外交部亚洲司司长,更是委员长的远房亲戚。三年前我就和他打过交道了。凌立峰是他的独子,十几岁就去德国留学去了,回国的时间也不长,他不应该和季兰兰熟啊?”

扶了扶眼镜,赵维山像是反问,又像是自问自答地道:“可是,‘夫子庙’的老板和服务小姐都看见季兰兰前天晚上和凌立峰又握手又说话。如果以前不熟,这怎么可能?”

点了点头,杨如风道:“这倒是一条新线索,等一会我要问问老板,看他是不是知道?”

赵维山道:“和凌立峰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女朋友。”

杨如风道:“哦?”

赵维山道:“我在想,季兰兰回来后之所以神色不对,可能就与碰见这两人有关系。”

杨如风道:“说下去。”

赵维山道:“假设季兰兰以前就和凌立峰熟。不,这不是假设而是事实。假设季兰兰以前和凌立峰之间有过恋情,现在,却突然碰见凌立峰和他的恋人在一起。您说,季兰兰会有什么反应?”

杨如风道:“从情理上来说,季兰兰会难过。但是,她告诉过我,她只爱过一个日本人。可后来她发现这个日本人是特务就检举了他。这就是前天晚上,当我问到这个问题时她面带忧伤的原因。她怎么可能和凌立峰有过恋情呢?”

赵维山道:“季兰兰什么时候告诉您的?”

杨如风道:“昨天晚上我派她去执行监视任务之前。”

想了想,赵维山道:“您刚才说的是恋爱。”

杨如风觉得赵维山是在钻字眼,便带点揶揄的口气道:“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恋爱和恋情有什么区别吗?”

一脸认真的神色,赵维山道:“恋爱是男女双方互相爱恋且关系明确,而恋情却不一定如此。”

杨如风感到好笑,但却忍住笑道:“哦?愿闻其详。”

就像学校里作研究课题一样,赵维山一丝不苟地分析道:“恋情可以是单恋,也可以是暗恋。而被恋者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也许是明白而装不明白。在此情况下,只能说这中间有恋情而不能说他们是恋人。”

点了点头,杨如风这才觉得赵维山不是在钻字眼,而是在剖析案情,便心有所动地道:“有道理。这个凌立峰和季兰兰之间,可能就存在这么一段恋情。当然,可能是季兰兰恋凌立峰也可能是凌立峰恋季兰兰。现在,其中一个却有了恋人,这就怪不得季兰兰不神色失常了。”

赵维山道:“我却认为凌立峰恋季兰兰的可能性大一点,而季兰兰要么是没表态,要么是在装不明白。”

杨如风道:“哦?我在这方面可是个十足的外行,何以如此分析?”

赵维山道:“常言道:‘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啊!因为季兰兰没有接受凌立峰的恋情,凌立峰才去找了另一个恋人。现在,两人相亲相爱的情景被季兰兰看见了,她当然会有失落感。这才是她回来后神色失常的原因。”

杨如风道:“嗯,有道理。你接着说。”

赵维山道:“昨天晚上,季兰兰却突然被人打死了,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杨如风道:“你是说,凌立峰的新情人因为吃醋,开枪打死了季兰兰?”

摇了摇头,赵维山道:“不。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后来,觉得这里面还有很多疑点。”

杨如风道:“哦?”

赵维山道:“换句话说,这个女人开枪打死季兰兰的可能性很大,但不一定是因为吃醋。”

接着,便将里面存在的疑点和自己的分析一一向杨如风作了禀报。

杨如风道:“如此看来,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赵维山道:“不错。”

杨如风道:“你觉得下一步该如何对她进行调查?”

赵维山道:“我们目前既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和社会背景。看来,只能从凌立峰这里入手了。”

杨如风道:“能不能详细说说你的计划?”

赵维山道:“我们只需如此如此,就不愁他不说了。”

重重地点了点头,杨如风道:“好主意!就按你的计划办。”

赵维山谦虚地道:“组座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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