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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短暂的愉悦

除此之外,还有至少一个原因表明,乐观的幻想是值得做的。为了帮助大家理解,大家可以先思考一下当今美国年轻人里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2013 年的一次调查显示,在过去的 12 个月时间里,在被调查的 12300 位美国大学生中,有 59.6% 的人觉得“很不开心”,

31.3% 的人觉得“很消沉,心灰意懒”,45% 的人觉得自己“毫无希望可言”。很大一部分被调查的大学生(83.7%)觉得“被所有要干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79.1% 的人觉得“心累”。

我跟同事多丽丝•马耶尔(Doris Mayer)决定研究一下,看看乐观的幻想能否帮助年轻人减缓消沉情绪。我们在美国一所大学召集了 88 名大学生,让他们完成一个调查问卷,问卷的内容是引导他们想象 12 种情景。他们需要对每一个情景展开幻想,然后把幻想的内容写下来。其中一个情景描述是这样的:“你手上有一个重要的项目,你知道自己在特定的时限之内是完不成了,于是你就请求客户放宽时限。你知道他很可能会同意你的申请。今天,客户将会告诉你他的决定。你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的电话……”同时,我们还让被测试者完成了另一个调查问卷,这个调查问卷已被证实可以准确测量一个人的消沉程度。

四个星期之后,我们对那些学生进行了回访,用同一个调查问卷再次测量了他们的消沉程度。我们发现,先前幻想越是乐观的学生,其消沉程度变得越严重。此外我们还发现,幻想的频率越高,在幻想期间,被测试者的消沉情绪就越少。所以说,乐观的幻想在短期内会缓解消沉情绪,但时间长了,反而会增加消沉程度。也就是说,幻想所产生的短暂愉悦感最终会消失,人的消沉情绪不降反增。

因为乐观的幻想能使人暂时消减消沉情绪,所以它很像是一种应对机制,能帮助人应对极端的痛苦。众所周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理活动——如拒绝承认问题的存在——和应对行为——如用酒精和毒品麻醉自己——反而会增加人的消沉情绪,亦即所谓的“借酒消愁愁更愁”。人一旦沉湎于乐观的幻想,就不会真正做出行动解决痛苦的根源;长此以往,他们的情绪反受其害。尽管如此,能暂时缓解消沉也是很有价值的一件事,所以,在碰到急需安慰的患者时,很多治疗师都将其视作应急的“创可贴”。

除了应对消沉之外,我们发现,乐观的幻想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简直无所不在,很多人都对其持欢迎态度。历史学家和社会理论学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指出,在现代的消费文化中,很多产品和体验的销售是基于激发消费者的幻想——他们将来会怎样。比如说,宝马、奔驰、雷克萨斯等豪车品牌就给人灌输了一种幻想——只要 坐进他们的汽车里,消费者立刻就会进入一个品位高、声望好、权势强的世界。几十年来,厨具和清洁用品的生产商用来吸引忙碌的家庭妇女的也正是一种幻想——只要使用了他们的产品,她们立刻就会化身为贤妻良母。与之类似,视频游戏提供给玩家的,是一种转瞬即逝却务必愉悦的幻想,在幻想中,他们就是赛车手、特工、职业足球运动员等。科罗娜啤酒(Corona)给工作了一天、疲惫不堪的消费者铺开一个幻想,“一次酒瓶中的度假”——只要打开瓶盖喝一口科罗娜啤酒,他们立刻就会躺在日光下的白色沙滩上,一边用手机上网,一边悠闲地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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