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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军史乡土 > 冲天英雄传: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 第 7 章 黄宗义蒙冤薨怀恨 曹师雄莽撞说骗局
第4节 第四章

蔡温玉见无别事,拉着杨先生往坟地去了。

客厅里,黄巢兄弟围着老叔父,计议出殡。黄揆说道:“俺爹是有岁数的人了,每天过来提调几下算了,不要多劳动他了。究竟琐事,还要咱兄弟们动身。大哥是守灵行礼的人,自然不动。这坟地与家里是两大头。依我的主意,坟地里,我去多跑;这家里的灵驾安置、送行车辆、酒宴供肴,就劳动二哥和兄弟们吧!”

黄邺看了看黄宗泰,对黄揆吩咐道:“你只要把茔地安置妥当,这家里,上大祭、抬灵驾、备车辆、护女眷、搀孝子、炮铳手、鼓乐手、擓纸篮、背白幡、引灵童,我叫他:秩序自然礼排场,神主入土都安详。”黄宗泰连连点头,看着黄邺说道:“你就多操点心吧。”

不说黄巢兄弟们搬指算计、安排大事。单说这个杨先生,次日午后,呼呼大睡,直睡到将及申末时分,才被蔡温玉叫醒。杨先生揉着眼,跟着蔡温玉往黄家茔地行去。到了黄家茔地,只见黄揆带领着一班家人、三班鼓吹,把供品、黄表、香烛、鞭炮之类早已备好,专等阴阳先生来指点动土。力夫们手持铁锹,远远围观,等着看稀罕。杨先生睡眼蒙眬,揉一揉泡泡眼,从身上摸出罗盘,也不知道磁针在不在罗盘的天池里,就把罗盘对着太阳一晃,大声说道:“酉时已到,祭奠吧!”黄揆听说,叫家人:“动乐!”

家人朝鼓乐招手。只听“嗵!嗵!嗵!”三声大铳响过,一霎时,鼓乐齐奏、鞭炮同响。黄揆正一正孝帽,端身肃容,来到供桌下位,面北高拱一揖,跪下叩拜如仪。起身作揖毕,把供酒奠向新选的坟土。祭毕,退到一边。杨先生说道:“请孝主相公动土吧!”黄揆伸手要铁锹,家人递上。铁锨把上缠着白花,黄揆挖了三四下土,杨先生就拱手说道:“足矣!足矣!礼圆心诚,天地尽知!孝主可以返驾了。”

吹鼓手见杨先生摆手,便停住鼓吹,随了黄揆回村去了。

有诗为证:

选日选光尽是虚,骗天骗地骗自己。

虽然有张悬河口,也叫三九冻掉皮。

黄揆走后,杨先生手指所标的法杆,对农夫们说道:“沿着我的法杆所标之处,正好长方,用心挖去。地下若有神物,不准私藏,赶紧叫我!”这先生吩咐已毕,抄手缩脖,寻了个矮墙避风去了。正是:

地师寻穴信口论,骗来金银才是真。

次日,杨先生率领一群农夫,早早来到黄家的茔地里,亲自揭去新穴上的帐篷,烧纸上香后,令农夫们接手挖掘。

有个农夫才挖了一锹土,忽然叫道:“咦!真有灵气呀!”一群人听见,都跑过来,伸着脖子看时,却是一条青色睡蛇,大拇指粗,盘曲着身子,身边有三条细蛇,粗如筷子,依偎在大蛇身边,一动不动。

杨先生赶紧跑到圹穴边,看见了青蛇,他额手称庆,说道:“活该黄门有福!这是天意呀,天意呀!你那老仆家人,快去请来孝主相公,赶快上供设祭,答谢天地!切记,不准大呼小叫,泄露了天机……”一旁的力夫和家人,听了杨先生说话,不论深浅,朝庄里跑去。

停了半晌,黄巢、黄邺、黄揆、黄存、黄思厚,匆匆来到坟里。王仙芝、尚君长、尚让、蔡温玉、曹师雄、海灵,都跟来看稀罕。就是黄宗泰老员外,听说此事也觉得稀奇,与小儿黄万通,和费传古厮跟着,扶杖来看坟瑞。黄家的家人抬着供品,跟着鼓吹,还有三五十个本村的百姓,说着笑着,也来看热闹。

那个杨先生得意扬扬、面带神秘,对黄宗泰和黄巢说道:“我学生游遍天下,几十年来,所取之穴,何止万千,没有一穴走眼,以此颇为自负!”风水先生说毕,又低声说道:“这一穴地,是杨某四十年来所见的第一真穴!这叫‘真龙盘戊己’,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哪!老太爷还要约束大众,不要外泄!千万不要外泄!”黄宗泰连连拱手。

黄巢拱手问道:“谨遵先生的吩咐!下一步做何处置?”杨先生偷望了众人一眼,故作神秘地小声说:“设祭上香吧!答谢上天后,等时辰一到,就能下葬了。龙穴呀,既已见到真龙,真穴已成,不敢再挖了,再挖怕走动了真气!”

黄邺问道:“棺底下压,瑞物岂能幸免?”杨先生说道:“遇此贵穴,当用悬棺葬法。”黄揆问道:“啥是悬棺葬法?还望先生指陈明白,也好预备。”杨先生口说手比:“取来四季木截成木墩,共得十二柱,以象十二周天;柱高六寸四分,以象河洛之象;分四排,以象四季;每排立三柱,以象天上的三星。诸事已了,棺坐其上,这就是悬棺了。”杨先生说罢,手摸着两根短黄胡须,越发得意。

黄揆问道:“何为四季木呀?”杨先生道:“四季木者,椿木、楸木、夏柏、冬松,称为四季木。”黄邺闻言,问道:“椿、夏、冬三季木,时下好找。只是这楸木,恐怕一时三刻难以寻找哩。岂不误了时辰?”杨先生说道:“要是真没楸木,也不打紧。把柏木写个‘秋’字,然后过火燎一下,就可以替补楸木之数了。”黄揆问道:“这是何意?倒要请教!”杨先生信口胡诌道:“这是极明白的道理!岂不知‘秋’乃‘禾’加‘火’么?今把柏木过火,岂不是成了楸木么?”黄揆听罢,颇不以为然。

费传古老先生在一旁帮腔说道:“要说替法,似也可通。”海灵听了,转过脸去,咬着牙笑。他又唯恐笑出声来不雅,故而连连咳嗽。尚让在一旁揣摩:“这人恐怕是在弄鬼,不会老真。”他朝费传古说道:“先生,天气寒冷,咱们先回吧!”费传古说道:“今天到东翁的坟茔上看一看,聊表十数年的相处之情。壮士要回村,老夫随你回去就是。”言罢,他朝黄宗泰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王仙芝、尚君长、曹师雄三人见尚让和费先生转身回去,曹师雄叫道:“走!走!无趣得很!无端却来受冻!”他推了一下王仙芝、尚君长,扭头就走,甩开大步,赶上了费先生。费传古看见曹师雄,问道:“曹壮士何不在这里多浏览几时?”曹师雄吐着唾沫道:“呸!呸!无趣得紧,不如回去,少受些寒冷。”他五人相将而行。

路上,王仙芝问道:“这事稀奇,不知道是真是假?”曹师雄白了王仙芝一眼,大声说道:“真个榔头!前年,也是这个杨先生,在徐州给节度副使薛孝先的父丧择地。他口中大言其神。那时候,薛家坟里所见的青蛇更长,这先生诈到薛孝先的五百两银子。后来,被土工泄漏:那蛇原是杨先生自己养的,是他偷偷放进穴里的!薛孝先闻知真情后大怒,令将士们访得这个家伙,拿到徐州,除追回原银外,又令护军把他暴打了一顿。要不是他走得快,险些被军汉们打死。”听了曹师雄如此一说,王仙芝笑得喘不上气,尚让、海灵也咧口大笑。

费先生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凡事别究真伪!别究真伪!君子之行,觉人之诈而曲为弥缝。切莫说破。世上的人心,同望富贵,都是一种企盼而已。你我既知了他的根底,也就罢了,何必定要敲破人家的饭碗哩?也扫了众人的兴头。汝等后生少壮,当涵养君子的含垢之德。”

尚君长拱手道:“先生教训得极是!我们一定缄言!”曹师雄瞪着眼说道:“偏是你们这些酸秀才,咬文嚼字,叫人含垢!含垢个球!要是我家遇上这种人,务要暴打一顿,拧下他一条腿,烤肉下酒!看天底下还敢有骗诈之徒么?”尚让笑道:“曹大哥到底是行伍出身,言语风趣。不过呢,到底是黄家哥哥办事,咱们多行礼、少说话才是。”费传古道:“善哉,善哉!彼所不仁,我含之耳。知而不仁,是真不仁,安能效之?”尚让憋不住笑,说道:“先生教训得很对!”海灵也笑道:“是!是!先生教训得极是!”曹师雄却把一双死鱼眼凶巴巴地瞪着费传古。

他五人走着说着话,身后响起了鼓乐声。大家知道是烧香上供了,也不在意,一路同回黄家去了。正是:

小人弄鬼遮天欺,君子含垢心不迷。

任你舌吐莲花瓣,后尾现出狡狐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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