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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你曾知道的上海，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妖冶的红唇、摇摆的舞步，“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之中是一座城池道不尽的繁华与沧桑；这或许是你不曾遇见的上海，铅灰色的云天里，理想与信仰的斗争在挥霍不尽的青春里轮番上演。

小说《麻雀》收录了作者家海飞的两篇小说，其中一篇是曾获得人民文学奖的作品《捕风者》，故事讲述了年轻美丽的革命者苏响从青涩懵懂走向明朗成熟的革命历程。在蜕变之路上她相继邂逅了三个男人——无论是短暂相守的卢加南、沉默坚韧的陈大栋还是意气风发的陈淮安，他们如同烟火一般炫美又易逝的生命都和苏响的青春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然而大时代的爱情注定只是飘零，永恒的只有他们青春岁月里为之舍身忘死的理想与信念；另一篇则是海飞刚刚发表在《人民文学》的新作《麻雀》，慢慢开始衰老的男主人公陈深是潜伏在极司菲尔路76号的一名共产党地下工作者，在逐渐逝去的年华里他变得如同温水一般平静而又从容，而时光却从不曾磨平他对于信仰的忠贞与热忱，就好像那些曾叫他刻骨铭心的女子——单纯美好的初恋徐碧城、热烈执著的三流小明星李小男、宁静深沉的中共特派员“宰相”，他们就仿佛“和所有热血沸腾的年轻的麻雀一样，组成成群结队的青春。它们在上海的空中低空飞行，铺天盖地，最后热闹而孤独地老去。”

两篇小说都是谍战故事，同样表达了理想与信仰这一崇高的主题，海飞为读者再现了一九四零年代，汪伪政府时期孤岛上海所发生的一系列扣人心弦、动人心魄的传奇事迹。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和成千上万的人在那个热血的年代里，无比忠诚，具有信仰，敢爱，爱得从容；敢死，死得从容”，他们怀抱信仰，期许黎明，用仿佛用不完的青春韶光来实践生命对于理想与灵魂的忠诚。

虽然都是描写谍战风云但作者对于故事的架构、情节的摹画甚至是细节的追求都没有陷落程式，无论是惊心动魄的地下暗战还是幽密诡谲的锄奸诱杀，海飞在巧设伏笔之余，更能以其精密的推理、严谨的结构将跌宕起伏的故事织进时代错综复杂、不可预料的风云变幻之中；加之细腻丰实的情感刻画及凝练准确又情味浓郁的细节描写使得那些奇美深艳的故事总能细密地渗透进时代的血液里，与之相融……

与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相交织的是老上海平静的剪影，米高梅舞厅的曲乐中暗藏杀机、慕尔堂的钟声里满是叹息，从沙逊大厦的露台到万航渡路上的同仁医院，从将军堂到沙泾路上的工部局屠宰场，作者用这些熟悉的地理坐标一次次地将我们拉回到历史的漩涡之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极司菲尔路76号，这个曾在海飞的影视剧《旗袍》中出现的地点同样也是《麻雀》中国共双雄同时卧底的暗战战场；而在《捕风者》中，76号则是女一号苏响哥哥供职的地方，在这个骇人听闻的魔窟里滋养着一段畸形的温情。

作者海飞十分善于讲故事却又并非平白的杜撰，他严谨而又巧妙地将虚构的故事安置于真实的历史背景之上，满蒙建国、皖南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都与小说中的重要时间线索相契合，而那些遗落在孤岛上的故事，最终都被海飞拾起，在他从容而又深刻的叙述中再一次生动地出现在我们眼前。

诚如海飞所言，那时的上海仿佛就是他自己的，凭借着早年生活在上海的经历以及大量的资料阅读，那些原本静静沉睡在书页里的文字在海飞沉静细腻的叙述里一点点变得立体而又真实；长夜无眠的许昌路、浸在夕阳里的外滩、载着初恋的自行车，所有的意象不仅漫漶着作者恣意飞扬的青春年华，更凝结着一个永不结束的上海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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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 Now Time: 2024-05-10 21:2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