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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历届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传略 > 第 35 章 1934\[意大利\]路易吉•皮兰德娄(1867—1936)
第1节 皮兰德娄小传

  意大利小说家、剧作家,1867年6月28日诞生在西西里岛阿格里琴托,1936年12月10日卒于罗马。他的外祖父和三个舅舅都追随加里波第参加过民族复兴运动。父亲也是加里波第派爱国志士,后来经营一座硫矿。根据父亲的意愿,皮兰德娄最初进入当地的技术学校读书,后来到西西里首府巴勒莫念高级中学。在父亲的硫矿作短暂的见习后,进入罗马大学文学系学习。1888年,他前往德国,在波恩大学深造两年,获语言学博士。嗣后,他留在波恩大学教授意大利语,并翻译歌德的组诗《罗马哀歌》。
  
  1892年,皮兰德娄回到意大利,和真实主义流派的理论家、作家卡普安纳结识,开始为文艺刊物撰写评论,批评邓南遮,并在罗马高等师范学校教授文学、修辞学等课程。1894年,皮兰德娄同一位美丽的西西里姑娘安东尼埃塔结婚,美满的家庭生活仅仅持续了三年。1897年,父亲的硫矿被洪水淹没,皮兰德娄家境一落千丈。妻子得了精神病,执著于猜忌、妄想,经常无端指责丈夫另有新欢。他深感悲哀,不禁觉得客观现实在各个人的眼里并不呈现出同一副面孔,它完全因各人感觉的不同而迥然相异。
  
  还在大学时代,皮兰德娄就写作抒情诗,但最初的几部诗集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随后问世的长短篇小说使他在文坛崭露头角。皮兰德娄一生写的短篇小说几近300篇(定名《一年的故事》,计15卷),长篇小说7部。早期的短篇小说和第一部长篇《被遗弃的女人》(1901),记叙西西里的风情习尚和贫困落后,批判上流社会、宗教势力和旧道德观念的罪恶,从一个个侧面反映17世纪之交时期的社会风貌。这些作品摹写人物的内心感受真切细腻,格调抒情,可以看出以维尔加、卡普安纳为代表的真实主义的影响。
  
  嗣后,皮兰德娄逐渐脱离了真实主义,创作倾向发生了重大转折。他认为,人们置身其中的客观现实,并不是单纯如一的,而是万花筒似的变幻莫测,不可认识,因此,艺术已经无法立足于真实地描摹现实。长篇小说《已故的帕斯加尔》(1904)、《老人与青年》(1913)、《—个电影摄影师的日记》(1915),是体现这一观点的代表作。《已故的帕斯卡尔》写一个乡村图书馆管理员,因与妻子争吵,愤然出走,他两次被迫或自觉地“死亡”,去寻求另一个“自我”,以摆脱迷乱的现实,或者说,给“自我”戴上种种的“假面”;然而,无论在现实世界里,还是在虚构的现实里,人都寻找不到一席安身之地。这部作品显然打上了作家痛楚的人生际遇的烙印。
  
  第一次世界大战向皮兰德娄展示了一幅极端紊乱、荒谬的现实生活图景。皮兰德娄的儿子斯台昔诺义在战争中负伤,进了俘虏营。妻子安东尼埃塔终因精神病严重恶化,于1919年被送进了疯人院,从此再也没有恢复理智。战争结束的灾难,悲剧性的危机意识,加上个人生活的不幸,对皮兰德娄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他毅然从小说转向了戏剧。他认为,戏剧是一种最通俗、最敏锐、最富有直感的艺术形式,能够倾注他郁积的感情,向人们揭示他在大战中痛苦地体验到的真实。


  
  最初,他根据自己的短篇小说改编了几部反映西西里生活的剧本,如《西西里柠檬》(1910)、《利奥莱》(1916)。但给皮兰德娄带来世界声誉的是他的怪诞剧。
  
  皮兰德娄的怪诞剧,全都贯穿着这样一个基本观点:“生活的运动与形式之间固有的冲突,不只是精神领域,而且是自然界严酷的状况。”他认为,生活处于永恒的运动之中,任何事物都不具备明确的、最终的形态。一切都是变化的、多样的、相对的。一件事物,今天我们觉得是“这样”,明天,或者经过更短暂的时间,我们又会觉得“不是这样”,每个人都认识它的真相,但谁也不认识它的“真相”。同样,我们的意识、行为,我们的自我,也不是单纯如一的,而是变化的、矛盾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确认自己或别人是这一种人或那一种人。道貌岸然者其实常常是寡廉鲜耻的贼,放荡不羁者反倒是诚实的君子(《诚实的快乐》,1917)。人似乎只有一个“自我”,但同时又有十万个“自我”,而每一个人在每一个瞬间又都处于不停歇的运动与变化之中。这样,人的自我就分裂了,人既是“一个”,又是“十万个”,又“谁都不是”(长篇小说《一个,谁都不是,十万个》,1926;剧本《或者一个,或者谁都不是》,1929)。
  
  从这一基本观点出发,皮兰德娄在戏剧中构思的情节便显得既荒诞不经,又合乎情理;既不可置信,又顺理成章(《是这样,如果你们以为如此》,1917)。面对支离破碎的现实,人竭力要使变幻莫测的生活在某一瞬间固定下来,赋予它一定的形式,在生活中为自我寻找一席之地。《寻找自我》(1932)里的剧坛女明星朵娜达痛苦地意识到,她仅仅在扮演某个剧中人时才体验到自我的存在。她希望在实实在在的现实生活中,在同恋人的真挚爱情中,认识自我,找到自我。但这竟导致她同恋人的隔膜、分裂,她同周围的人也无法建立起真实的关系,她只能重新回到舞台去,同剧中人“合二而一”。在这里,寻找自我,意味着维护自己作为人的价值,但在敌视人的社会环境里,这种努力注定要遭到失败。
  
  《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1921)、《亨利第四》(1921)是皮兰德娄两部最著名的剧作。《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是一出戏中戏。一个剧团的导演和演员正在排练一出新戏,忽然闯进六名不速之客,自称是某个剧本中的六个人物,被作者所抛弃,现在想寻找一位导演把他们的戏排演出来。他们一边纠缠着导演,一面讲述着这个破裂了的家庭的六个成员彼此感到陌生、异己,一切调整关系的努力都归于失败的痛苦。随着故事的进展,戏中戏与戏完全融为一体。皮兰德娄用独特的戏剧形式向观众揭露出,变幻莫测的现实不过是一系列的幻影而已,人的“自我”同样也是一系列的幻影。人就是生活在这种紊乱之中。
  
  《亨利第四》写一个青年绅士在化装游行中扮演中世纪皇帝亨利第四,被情敌暗算,从马背上跌下来,失去理智。他以亨利第四自居,亲友们也顺水推舟,把他的家室布置成皇宫的样子。12年以后,他清醒过来,但心爱的姑娘已被情敌夺去。他发现,时代在前进,他却仍然停留在12年以前。他在现实中失去了位置,只能逃遁于历史,继续戴着亨利第四的假面,以最清醒的意识安度最疯狂的生活。
  
  皮兰德娄打破了以情节为基础,以情感人的传统戏剧的框框,而直接诉诸人们的理性,把舞台变成“一面镜子”,吸引观众自觉不自觉地在它面前照一照自己的本性,激发他们去思考,去分析,去判断。在他的剧作里,幻觉与现实,过去与现在之间的界限消失了,人物被置于最不可信的、最荒唐的环境里去,通过怪诞、夸张的冲突表达出具有哲理深度的思想,从而产生触目惊心的戏剧效果。人物的大段独白在皮兰德娄的剧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它们既把零散的情节联系起来,更起到解剖人物复杂的内心感受、追寻痛苦的原因的作用。这些独白是人物心声的吐露,又是作家见解的表达,它们激情洋溢,犹如暴风骤雨,这使皮兰德娄的怪诞剧又具有相当的心理深度。
  
  1925年,皮兰德娄同两名擅长演出他的剧作的演员阿芭、鲁杰里合作,创立戏剧艺术剧团,赴欧洲各国和美国巡回演出。1934年,皮兰德娄因“果敢而灵巧地复兴了戏剧艺术和舞台艺术”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的怪诞剧对欧美现代戏剧发生了深刻的影响。
  
  皮兰德娄逝世以前写的《高山巨人》(1937年出版),具有浓厚的象征主义色彩。剧中的伊尔丝伯爵夫人执著地信仰与追求艺术,她相信艺术会给痛苦的人生与世界带来高尚的价值。剧中没有出场的巨人们,是现代社会的技术与财富的占有者。伊尔丝同巨人们统治下的奴隶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表示艺术得不到高度物质化的社会承认,伊尔丝之死象征着艺术被现实扼杀的悲剧。
  
  1936年初冬,皮兰德娄受寒得了肺炎,医治无效,于12月10日在罗马去世。
  
  吕同六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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