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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二十二节

    冬天的北风,带着强劲的势头,疯狂的嗥叫着,好似一群群飞奔的饿狼。它扯断树枝,掀开屋瓦,撞动门扇,推倒篱笆,撩起积雪,漫天飞扬,一路狂奔。它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大地上疯狂的舔噬着,把个僵硬的大地上舔得一丝不挂,衣衫褴褛。
    在我国大部分地区,冬日里,刮北风的现象是经常性的。因为,在我国的东南部属于季风区。造成这种季风区的主要原因,就是与地理位置和海洋的分布有关。在地球上,亚洲的东部和南部的大部分陆地都在洋面的圈裹之中。又因冬季和夏季海陆的气温不同。冬季海洋的温度比陆地温暖,而夏季海洋的温度又比陆地寒凉。温度不同,也就造成气压不同。温度越高,气压越低。相反,温度越低,气压则高。刮风,比喻的说,也就跟气球放气一样,气球内的强大压力就会向外界压力小的空间倾泄。压差越大,风力越强,风速越快。这就是形成我国冬季多北风的主要原因。
    春桃儿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又把被子给兰草儿掩了掩。
    “姐!俺没事儿的!你别着凉就行了。”
    “都快出月了,俺也没事。”
    “那你也得加点儿小心,得了月科病,可不好养了。”
    “诶!兰草儿!俺问你点儿事儿,你可别过意呀?”
    “瞅你说的!俺娘就俺一个闺女,你就是俺的亲姐,俺过意个啥!”
    “兰草儿!满囤儿你俩真是在棒子地里搞的对象儿咋地?”
    “那还是水子,那是千真万确的。”
    “那会儿,俺那干娘对你俩的事儿有看法不?”
    “姐!俺说了,你可别笑话俺。俺那会儿心里就只有德生、满囤儿和驴蛋儿,除去他们仨人儿,俺宁可当姑子,也不嫁。别人在俺跟前儿,俺到不觉咋地,惟独他们仨,不论是谁,往俺跟前儿一站,俺那心里就扑扑的跳,脸跟挨着火炭儿一样。那会儿,满囤儿在棒子地里把俺逮着,俺就觉得那也没准儿就是天意。除了他们仨,换任何一人儿,敢冲俺跟前儿亮家伙,俺也不会饶他。”
    外面的风还在继续的刮着,摇晃得大树吱嘎吱嘎的作响,推拍得窗纸咕哒咕哒的伸头探脑。
    “姐!那会儿你咋瞅上德生的呢?”
    “那会儿,俺和他刚一照面儿,俺就怕了。俺也说不准那会儿是害羞,还是他有慎人毛,反正俺是没敢抬头儿。从心儿说,俺打第一眼就看上他了;俺爹和大姐他们也说德生诚实、仁义。”
    “姐!德生和你还出个小笑话呢?”
    “你听谁说的?”
    “俺听德生说的呗!他说把你认做了大姐。是真的吗?”
    “可不是咋地!那年俺俩刚定完亲,他就上俺家接俺,说大哥和大嫂从外地回来,想看看俺。
    那天大早儿,俺正在院里抱柴准备烧灶。他一进院儿,就说:大姐!您早!俺一听,他就认错了人儿。俺就说:德生!你有啥事儿?德生说:俺哥和嫂从外地回来,想看看春桃儿。俺就说:她在屋里,你进去跟她说吧!他就进了屋里。
    大姐正给俺爹收拾屋子。德生进屋就说:春桃儿!俺哥和嫂从外地回来,想看看你,让俺把你给接过去。大姐一听“扑哧”一下就乐了。知道他认错了人儿。大姐说:德生!你先等会儿啊!大姐就出来把俺埋怨了一通。俺就说:是他一进门就先管俺叫大姐的,又不是俺的错。大姐也笑了。
    大姐俺俩都进了屋。大姐就说:德生!俺俩那个是春桃儿哇?德生摸着脑袋,红着脸,半天也没答上话儿来。大姐就说:德生!那个高的才是,她说话比俺柔和。记喳!下回可别再认差啦。后来,德生还在路上埋怨俺:你尽让俺丢丑!俺就说:那是你先管俺叫姐的。”


    “姐!那会儿过节,德生把你给接来,俺们那些姑娘好象真的见着了嫦娥。”
    “你瞎扯个啥!你尽这儿给俺描眉画脸儿,涂胭抹粉儿。”
    “真的!俺大娘那会儿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见人就夸你:俺这个媳妇甭看面目长得好,心眼儿还好呢!眼里也有活度。俺们真是祖上……”
    “咯!咯!咯!咯!咯!咯!咯!!”
    “汪!!!!”
    俗话说:牛马年,好种田。
    1968年(戊申年),正月初七才打春。春唤醒了草木吐绿;春敲开了龙宫大门;春招回了秋雁北返;春惊醒了冬眠虫豸;春催动了人欢马叫;春播种了金色希望;春……
    汊河屯的人们闹过了元宵,便开始了上工。他们又开始了准备治碱的行动。他们一边修理着去冬那些破损的农具,一边在沟渠里安装着水车。暂时先不论他们治理的那几块碱地将来长的庄稼如何,首先说,他们通过开挖那些排灌沟渠,基本上能够保证了村后一部分土地,旱能浇,涝能排。充分的利用了地上水资源,解决了汊河屯的人们对村后的那片土地多少年来都是靠天等雨的问题。当然,在那个年代,没有靠天等雨之说辞,就是人定胜天。倘若说溜了嘴,那些口嘴‘寡淡’之人,肯定会‘下网’捞取的。到那时,兜在‘网’里,放在‘锅里’的肯定就是‘煮虾米’。他们熏涂着‘红仆仆’的‘壳皮’,弓弯着‘俯首听命’的身子,耷拉着筋疲力竭的腿脚儿,任凭那些‘谗嘴’之人拎着胡须,‘晃动着’、‘悠荡着’。尔后,他们疯狂的将嘴移了过去,吞在口中,再后,他们再细嚼慢咽的‘体会’这‘美味’的感受。
    庄稼人说:九里投沟种蒜麦。到了惊蛰,满囤儿他们一边治碱,一边把春小麦种在了铺黑泥的那几块地里。何为春小麦?原来,庄稼人所种的小麦有两种。一种是冬小麦,一种是春小麦。大多数作物的种子都是在温暖的气候环境条件下萌芽、出土,但也有一些个别的种子却能在气温较低的环境条件下萌芽、出苗;而冬小麦就是这其中的一种。冬小麦是在秋末播种,从秋天到冬天这段时间,气温逐渐降低,它在低温生长发育中必须经过一个叫“春化”的低温阶段,才能正常的抽穗壮实。春小麦和冬小麦则不同,但是,它也需要“春化”,只不过和冬小麦在“春化”的温度和时间上有所不同。华北地区,一般的春小麦在0-3度的低温条件下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进行“春化”,才能正常的抽穗壮实。所以庄稼人就有九里投沟种蒜麦之说。
    而,那几块未清碱土的地块呢?那还用说。一头毛驴围着一盘水车,“吱拗、吱拗”的转着;“哗啦、哗啦”的倒着,盈沟涨满的往地里流淌。然后,再“哗哗!”的向排水渠里放着。就这麽一遍又一便的泡洗着地里的碱土。 
    到了谷雨,汊河屯的这些人们便撩下了耙子,但,他们又抓起了扫帚。满囤儿他们放下了治碱的工作,开始转入了正常的农业生产。他们把南路沟的试验田扩大了实验规模,将春桃儿她们在试验田里用遗传性不同的那两个亲本杂交后所产生的杂种,进行了大面积的种植。范八凤也被调进了试验田,而春桃儿呢?她还是原来的那个角色。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姐夫!这就是那粳子咋地?”柱子挽开那条口袋嘴,捏了几粒稻米。
    “谁说他娘的不是呢!” 满囤儿说。   
    “柱子!这下好了,赶明儿等你娶媳妇就能吃上白米干饭了。”八斤儿说。
    “你们放心,俺绝对是白米干饭。”柱子高兴地说。
    “屁!俺还不知道你那张嘴儿;你不就是变着法的唬弄你姐夫口袋里的那点儿钱儿吗?俺掏这些年的大粪,还不知道你这个花屎壳郎。”驴蛋儿结结巴巴的说。
    “屁!你甭给俺这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柱子说。
    “驴蛋儿!赶明俺们在那片碱地里,先搞个实验,等到柱子娶媳妇那天儿肯定能让俺们吃上白米。”满囤儿说。
    满囤儿还未把盐碱地里弄出个瓜熟谷黄、杏白李红,为啥又要孵这只凤凰呢?
    其实,满囤儿也不用看;有汊河屯的这群追求生活安康的满腔热情的人们,盐碱地里的庄稼能够是枯薪乏粮吗?


    去冬,那场雪一下,满囤儿他们便冬闲了。汊河屯的女人们当然没有她们的男人清闲,她们过日子比男人们热情、奔放,在这个时节她们便摇起了纺车。而那些男人们在这个闲暇的冬日,漫漫的冬夜里,作足了美梦,游历了山川秀水,一觉就是日上三竿。倘若说天上若是掉馅饼,在这个季节,早就套在他们女人的脖子上了。他们填些温羹,找个有火的人家,或向火,或下棋,或是讲一些北风闪舌之事,当然,汊河屯的人们有些事情还是闭口的,他们不讲。那些稍有些修养之人,一开口便会:道德万古,权力一时;德在人先,利居人后……利人是福……。而满囤儿他家正是他们这群年轻的男人聚集的光棍堂,满囤儿也正是在这群人东扯西拉的言语中,拾得了那个凤凰蛋。接下来,满囤儿和德生便开始了酝酿,最后,从天津小站购来了稻种。
    那天,满囤儿走进村公所。
    汊河屯的村公所在东小街的第一个胡同内,它的后檐下有一块不太大的空地,再后,便是一个陡峭的土坡,土坡的下面是一片空场,直接的和村北的那条大道相连。陡坡的东边对着胡同有一条丈把宽的人行坡道,直通上下。村公所里是一个三合院,正房五间,左右各有耳房三间,前面是一个清水门楼,院内的所有房屋皆是里生外熟的瓦房。这所宅院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宅院,后来这家人搬进了北平,这所宅院也就空闲了下来。入社以后这所宅院便被汊河屯的村公所给利用了起来。西耳房作为了小卖部;东耳房内堆放着一些锣鼓和小卖部的一些杂物;正房的东间是村公所的办公室;西间是德生办公的地方。
    “爹!梁子!俺打算在庄后的那片碱地里,弄个水稻种植实验,你们说行不?”
    “姐夫!你是不是夜猫子进宅呀?”梁子眨巴着眼问满囤儿。
    “俺是他娘的夜猫子也好,臊黄鼬也好,你先说行不行吧?”满囤儿急火火的。
    “姐夫!你是不是找财神爷来了?”梁子抬手向德生那个屋里给满囤儿指了指。 
    “你他娘的先给俺打条儿!”满囤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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