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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洞破玄机

 

  护国将军府,蒙锐在府门口又见到了蒋勇,蒋勇的脸色很差,本就蜡黄的脸色更添加了几分晦暗,蒋勇道:“请跟我来。”
  这是蒙锐第三次来到将军府,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蒋勇突然停住了,蒙锐顺着蒋勇的目光诧异地看去,前面一人挡在了路中央。未时之后的日光明媚,但落到这个人脸上,却都转变成了白丝丝的寒气。轻甲宝剑,这人间冰寒公子,不是左庭卫蒋宁,又是哪个?
  “大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蒋勇问道。
  “你滚开!”蒋宁冰冷的目光跳过蒋勇,盯着蒙锐,冷冷道,“你这次来,是要拿我弟弟?”
  蒋宁看来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估计十之八九是从庞博那边,蒙锐只得淡淡一笑道:“二公子的确有嫌疑,所以想请他回州府一趟,详做调查,或许可以澄清自己。”
  “好笑!”蒋宁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无用的捕快也想拿我将军府的人,即便是我弟弟杀了人,也自有将军府来处理,你们还没这个资格。”
  “请左庭卫说话注意口气。”文铁树脸色变得很难看,听到蒋宁这番话,脸色能好看才怪。
  “哼,看到我脸上这道刀疤了吗?”蒋宁冷笑,“这是三年前,白楚余孽侵我云州边境,我率左庭部厮杀三千贼兵时所留下的,那一战我左庭部死伤了五百人,当时你们这些正义凛然的捕快在干吗?捉贼还是捉奸?”
  “你……”文铁树气得说不出话来。
  “少将军英雄,但无论战功如何彪炳,国法同样大如天。少将军莫不是想罔顾国法吧?”蒙锐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少跟我提什么国法,总之今天你休想带走我弟弟!”蒋宁手中“铮”的一声,宝剑出鞘,然后从蒋宁身侧蹿出了一队身着甲胄的士兵,将蒙锐等人包围。
  “蒋公子想做什么,杀了我们?”文铁树将自己那根铁尾虎鞭拿在手里,对峙道。
  “若听我话就赶紧滚,否则……”
  “畜生!”暴喝声倏地传来,铁青着一张脸的蒋琛出现了,身边是费言。蒋琛和费言的脸色都很凝重,蒋琛双眼圆瞪,对蒋宁道:“你这个忤逆子,你可知国法如天,你究竟想干什么?杀朝廷捕快,你这不是救你弟弟,是在害他。”
  蒋琛神情激动,高举一只手似要掴蒋宁耳光。蒋宁目光转到蒋琛脸上,目光中带着一抹难以理解的神情,咬牙道:“你为了那个废物儿子,要打我?这些年来,为蒋家流汗洒血的是谁?不是那个只会缩在龟壳里的风雅二公子,是我!你的大儿子,蒋宁!你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哪怕我真的战死在了沙场上,你的心里也只有那个废物,对不对?”
  蒋琛的手落下,一双老眼目光纠缠,面容凄苦地道:“我错了,不是蒋遥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蒋宁转过头去,冷然道:“我不想他们带走蒋遥,是不想让将军府名誉受损,不想让外人决定蒋家人的生死。但既然你都不在乎,这事我不会再管。”
  蒋宁带着他的护卫队离开了,蒋琛身形晃了晃险些跌倒,一旁的费言扶住蒋琛,小声在他耳边安慰。蒋琛看向蒙锐道:“蒙捕头,若蒋遥犯了错……一切将以国法论处。”
  “老将军。”蒙锐对蒋琛,心中还是充满尊敬和钦佩的。
  蒋遥的庭院里,那幢囚笼一样的房屋静静地飘浮在空气里,黑色的锁链遍布在短柱同房屋墙壁之间,像是无数的打不破的枷锁。
  “二公子不在这里。怪了,白天他几乎不出门的,今天去了哪里?”蒋勇从怀里取出一块白手帕擦了擦额头汗水,摇头道。
  “既然不在,文兄就留在这里搜集物证,至于二公子的去处,我或许能知道。”蒙锐看着蒋勇,慢慢说。
  云州城郊,东莲村,酉时。
  蒙锐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庭院的门半掩着,蒙锐留其余人在庭院外,他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庭院。一路芬芳绽开的白色梦影花,朝着蒙锐微微颔首。
  阁楼二楼,一个人盘腿坐在白色幔布上,望着走上楼来的蒙锐,笑着道:“又是你,你来得真快啊。”
  白色幔布上盘坐的正是蒋家二公子蒋遥。他面前一壶酒,已经见底,蒋遥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缓缓爬起身说,“我本想等她回来,结果等来了你。哈哈,算了,你想抓我?”
  “林善、李福、葛顺、王李氏四条人命同你有关,我需要你去一趟衙门。”蒙锐声音平静。
  “原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蒋遥点头,“好,我跟你走。”
  将军府,静月斋。
  蒋琛紧闭双眼,面前香鼎烟雾袅袅,费言道:“据庞博送来的消息,好像清风堂林善等人的死,蒋遥有很大嫌疑,而且,那个神捕蒙锐已经拿到了一些证据。蒋兄,如何是好?”
  “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悲剧后,蒋遥就成了这种模样……但我还是不希望是他。”蒋琛忽地睁开双眼,“林善,这个人好像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进出将军府了,而且死了这么多人,费兄,你说会不会是……‘黑夜’?”
  “‘黑夜’?”费言脸色一变,但又摇头道,“不像。林善只是云州城大夫,至于死的其他那些人更是些微不足道的人,这些人怎么可能成为‘黑夜’的目标?”
  “或许,他们想借此除掉我。”蒋琛叹息一声,“多年的孽债了,到偿还的时候了。”
  云州城府衙,蒙锐将蒋遥送入大牢,很快有人传来了文铁树的口信。蒙锐心中一阵激动,按照文铁树的嘱咐来到了黑屋子。黑屋子里,文铁树跟老死头端坐在石桌两角。
  “才来啊,等你半天了。”文铁树指着摆在石桌上的一张白纸道,“哪,这就是八月三十一日,除了李福、葛顺、王李氏外,最后一张由林善开出的诊病药方。说来也是这位老兄命大,这几天回到老家去养病了,否则他很可能就成为药方杀手的第五个目标。”
  “这人患有顽固的风湿痛,林善开的方子以阵痛理脉为主,开的几位药也都是中规中矩,没什么不妥。”老死头虽然平日里同死人为伍,但年轻时也投过诸如“神针游医”徐妙儿、“不死老医”史骨等名医门下,这等诊病判方的路子自然也难不住他。
  “方子是没什么不对,只是这字有些怪异。”老死头找来一支墨笔,摊开药方,将其中两个字圈注了起来,分别是“松节”、“寻骨风”这两味草药中的“松”、“骨”二字。
  老死头道:“方子中所有的字都是左右、上下落笔,只有这‘松’、‘骨’二字笔走偏锋,是由右向左、由下而上落的笔。”
  “这莫非是林善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将他隐藏在药方里的秘密透露给我们?”文铁树一阵兴奋,但随即又托腮道,“但是这‘松’、‘骨’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单独看这两个字的确看不出来,看来要将剩余三张药方都拿到手才有可能破解出其中的奥秘。”蒙锐惋惜地说,“但可惜的是,那三张药方现在早已落在了杀人真凶手里,找出来更不可能了。”
  “慢。”老死头突然道,“蒙锐,你可还记得在清风堂我传递给你看的那两本册子?”
  “记得。”蒙锐回忆说,“一本账簿,还有一本药材进货目录……前辈,你是说……”
  老死头浑浊的目光霎时射出一道亮光,缓缓点头:“既然林善感受到危险,将秘密以逆向字体藏于四张药方里。那他也有可能为了万无一失,而利用同样的法子将秘密藏在别处,譬如那个本子里。”
  “不错,我当时看到那进货本子就觉得有些不妥,但一直没想明白。现在想想,极有可能那本子上也藏着某些逆向字体。”
  “既然知道有线索,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吗?”老死头坐在桌子上,看着两人。
  “对,文兄,咱们走。”蒙锐拉着文铁树冲出了黑屋子,剩下的老死头则重新捡起药单,盯着白色的纸片,纸片底角洒落着一些细细的墨点,似是林善在写这张药方时,十分地匆忙。
  老死头喃喃似说给某个不存在的人听一般,道:“为何我还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
  老死头回首,看向黑屋子深处的某个地方:“师弟,难道你还有话要对我说……”
  蒙锐和文铁树将药材进货的本子从清风堂取回州衙,又带回了林善的大徒弟,将大徒弟安排在偏堂。三人回到了黑屋子,按照老死头的建议,在八月三十一日的药材进账记录中,找到了包括“松”、“骨”在内的八个逆向字体。而再往前查询,字体却都完全正常了。
  “松、骨、牛、仙、虫、月、伏、木,这八个字。”蒙锐道。
  三人观看了一会儿,还是云州本地人的文铁树首先发现了线索,忙道:“‘松’加‘月’,莫不是指云州城外北五里的松月山?”
  “对了,对了,还有这‘牛’加‘仙’,松月山背后面有条河,就叫牛仙河,据说曾经是牛魔王饮水的地方。”文铁树忙不迭地说。
  “《伏虫》,这是三百年前神医商陆所遗留下来的医书。”老死头也道。
  “松月山、牛仙河、《伏虫》古书,八个字中六个有了解释,那剩下的‘骨’、‘木’呢?”蒙锐道。
  三人思索了好久都没头绪,蒙锐让文铁树将林善的大徒弟叫来,大徒弟十分老实,待蒙锐问到“骨”、“木”两字,他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道:“是松月山!”
  蒙锐、文铁树脸上同时一喜,蒙锐紧接着问:“松月山跟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嗯,师父有时候会自己上山采药,大多就是去云州城外的松月山中采药,有时一去多日,为了可以方便在山中采药,师父就找人在松月山脚修葺了一座草堂,取名骨木斋。但这几年师父很少采药了,也就很少去骨木斋了。”
  “骨木斋是不是也挨着牛仙河?”蒙锐问。
  大徒弟点头说:“没错,师父在骨木斋养了不少草药,所以要离水源近一点。”
  “这就对了。”蒙锐遣走了清风堂大徒弟,自信地道,“林善留下的秘密应该就在松月山脚、牛仙河畔的骨木斋里,跟那本《伏虫》古书有关。”蒙锐总结出思路,老死头点了点头,文铁树一脸兴奋地说:“那还等什么,我连夜就派兄弟去。”
  “好。”蒙锐想了想又道,“文兄带兄弟去,我留下看着蒋遥。至于庞博那边,先不要知会他,等明天堂审再说。”
  文铁树点了点头,火急火燎地叫兄弟们去了。
  “明天,一切都将水落石出。”蒙锐缓缓道,头顶夜色独自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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