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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纸船纸人

  吉岛看着惠子,他现在无法断定,到底是那只黑猫冒充了左边,还是左边本来就是一只猫。
  
  “啊,我想起来了!”
  
  身后跟上来的刘丹丹把吉岛和惠子吓了一跳,回身只见刘丹丹正把两手比在脸上,一脸毛溜溜地说:“你们说,左边笑起来,是不是就象一只猫?”
  
  刘丹丹这句话叫吉岛和惠子两个人都有汗毛倒竖的感觉——不仅是因为刘丹丹的话,而是刘丹丹的表情也象一只猫!
  
  这时,刘丹丹的表情突然变了,她瞪大两眼直盯着吉岛他们身后。吉岛和惠子回头一看,立时吓得大叫着跳出老远——身后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门口赫然站着左边。
  
  左边脸上依然挂着那抹不可琢磨的怪笑。
  
  三个人与左边对视或说对峙了片刻,还是左边先开了口,他问怎么了。吉岛他们互相看看,一时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左边被吉岛他们看得连笑容都不自在起来,他揉揉眼,逐个打量吉岛他们,然后又追加一句“你们——你们没事吧?”
  
  “你——一直在屋里?”刘丹丹象面对一个外星人。
  
  左边说:“是啊,我一直在睡觉,睡得可真香啊,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的觉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刘丹丹还要说什么,吉岛却摇摇手说:“没什么,你可以继续睡觉了。”说着就拉着惠子向楼下走去。
  
  刘丹丹看着左边,也赶快跟了下去,剩下一个左边愣愣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知是也跟下去,还是继续回去睡觉。
  
  下了楼,吉岛焦急地等待着大亮他们,现在他想带惠子一步离开这个岛。
  
  大亮他们终于回来了,而且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只救生筏不见了!
  
  这正是吉岛所担心的。上岸时他们已把救生筏推到岸上潮水冲不到的地方,现在它却莫名其妙失踪了。难到岛上还有别的人?
  
  “那我们怎么回去啊?我一天也等不了啦!”刘丹丹几乎又要哭起来。可是还没等哭出来,她却先叫了起来,“那是什么?”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大亮刚刚放下的一个纸盒上。
  
  大亮一进屋,吉岛就已看到了那个纸盒——一个黑色的纸盒,只是看大亮刚才神色异样地把纸盒悄悄放在角落里,他才没有马上去问。
  
  但现在,在刘丹丹的提示下,在几双眼睛的关注下,那个噩梦一样黑的纸盒已经非常张扬地成为焦点,连安置它的那个角落也成了大厅的中心。
  
  大家的神情出乎刘丹丹的意料,她不由自主掩住口,两只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死死盯在那个黑色纸盒上。
  
  吉岛过去,小心地拿起那个盒子放在桌上。
  
  看起来那个盒子很轻,里边似乎并没有装什么东西。大家不由自主围上来,却又不知不觉保持着一点距离。在大家的注目下,吉岛解开了那个黑色盒子上的黑色带子,稍做停顿,终于慢慢打开了盒盖。
  
  屋里六双眼睛全都瞪得老大老大。
  
  大家看到,盒子里边装的只有一只船,一条纸船,一条白色的纸船。
  
  再看,纸船上有七个纸人,纸人都是没有面目的,但可以看出是五男二女,而且那些纸人的衣服颜色款式跟现在屋里六个人的衣服相一致,只有第七个例外——它什么也没穿,是个惨白的纸人。
  
  谁都看得出,这些纸人代表着登上鬼岛的七个人,而那个惨白裸身的就是昨夜失踪的全胜利。
  
  这一刻,连空气中仿佛都弥漫了惊骇和恐惧。吉岛他们谁都没说话,只是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是在放救生筏的地方发现的……而且、而且我们还听到了一句警告……”赵大亮终于说了一句话。
  
  陶小奇点点头:“我也听到了,声音就在耳边,是种、是种鬼里鬼气的声音,叫人心里发慌——但是我们附近连一只鸟都没有……”
  
  “那人……那声音说了什么?”沉默一阵,吉岛问。
  
  “这只船是你们的命运之船,不要毁坏它,你们将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
  
  说这句话的竟然是左边,而且左边的声音竟然一点也不象左边,而象一个苍老而又近似女人的声音,有些幽暗发霉的味道。
  
  大家好像很惊讶,又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左边说过之后,好像什么也没说过一样看看大家,又恢复了莫名其妙的怪笑。
  
  天突然暗下来了,并不是到了夜晚,而是阴黑了。
  
  “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回答刘丹丹的是窗外一声惊雷。
  
  随着那声惊雷,所有人全都浑身一阵,包括他们置身的这座新古堡。


  
  随着又一声惊雷,倾盆大雨狂泄而下,似乎整个天空已经变成了一个翻转的大海,顷刻之间就要把这个鬼森森的小岛吞没掉……
  
  夜晚,滂沱大雨仍在疯狂地倾泄着,而黑暗早在夜晚来临之前就早已降临了。古堡很静,死一样静,大堂里明亮而空旷,虽然六个人聚在这里,但大家不动不语,好象他们已这样沉寂了上千年。
  
  突然,桌上那只白色纸船似乎动了——不,动的不是船,似乎只是船上的某个纸人。
  
  是一个象男人一样的纸人,它的衣服和陶小奇的很一致。
  
  就在这个时候,陶小奇突然打了个哈欠,长长的。
  
  接着又是一个。
  
  然后是第三个。
  
  然后陶小奇起来,一句话没说,便独自上了楼。
  
  受陶小奇的传染,刘丹丹和惠子也打起了哈欠,接着所有人都打起了哈欠。
  
  吉岛站起来,又打了一个哈欠才说:“都睡吧,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惠子他们也跟着站起来,突然刘丹丹叫起来:“快看快看它动了!”
  

  大家刚刚有些放松的神经立时崩紧,惠子忙问什么动了。刘丹丹毛溜溜盯着那个纸船说:“那个纸人——那个纸人动了——我看到它动了一下……”
  
  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凝聚在那只纸船上,但是盯了半天,那几个面目模糊的纸人仍然没有一点反应。吉岛摇了摇头。
  
  “我刚才真的看到它动——就是那个,是真的!”刘丹丹揉揉眼,又努力地把大眼睛睁大,很焦急地对吉岛说。
  
  吉岛点头:“我不怀疑你的话,我很担心……”
  
  吉岛的话没有说完,楼上突然响起一声恐怖以极的尖叫。
  
  吉岛他们闻声刚转过身来,陶小奇已经捂着半边脸从楼上跌跌撞撞跑了下来,边逃边叫:“猫……鬼……猫……鬼……”
  
  血水从他捂着脸的手缝中渗出,而另外半边脸也有三道鲜艳的抓痕。
  
  “小奇……”吉岛惊呼着迎上去,陶小奇却一下子推开他,发疯一般鬼叫着冲到门口,毫不犹豫地打开门,一下子没入滂沱大雨之中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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