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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末班车

  虽然大家也许会感觉到有一点点厌烦,不过为了照顾刚开始读这个故事的朋友,我还是要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以前是一个作家,以在网络上写恐怖故事来养活自己。在一次离奇的经历之后(详见鬼故事《通灵作家》),我变成了鬼。现在唯一一点让我略感欣慰的是,虽然我死了,但至少还没被破相,所以如果有哪位朋友想要跟我见个面,我可以抽出时间(比如今晚午夜)到你的床头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在我现在这个世界中,我的确是可以称得上穷的一无所有(你想我连命都混丢了)。我不同于其他鬼还有活着的家属定期汇款。我在你们的世界的时候也是一无所有,因为我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孤僻的人,基本没有什么朋友,而且我打小就是一个孤儿,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敢肯定,所以我可以说是我这一片最惨的鬼了。而要想在这一片混,至少是为了不被大鬼欺负,每个月是要按时交“赞助费”的。可我哪里有什么经济来源啊!所以每当饿的时候,我就只能出去喝西北风。
  
  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有仅存的一点点的智慧,所以我马上就想到了对策。我决定重操旧业,写鬼故事。不过这里的鬼是很少看故事的,压根就别指望它们会给我付稿费。所以,亲爱的读者朋友,如果你看了我的故事,觉得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请您抽空在你家附近的十字路口给我汇点孔方兄啊,兄弟在这边感激不尽啊。至于汇款地址请见故事结尾。
  
  好了,开始今天的故事吧,今天的故事名字叫做“末班车”。
  
  许多人都乘坐过末班车,原因也是多种多样,除了少数心情低落者、寻求刺激者之外,大多乘坐末班车的人数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时间,心疼打车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狂奔到车站,带着十分侥幸的心情窜上末班车,在长舒一口气之后,通常还会自言自语:“今天运气真不错,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末班车多好,这么多座位啊!”
  
  阿卢今天早上的心情怎一个好字了得:明天就是端午节了,要有三天的长假啊。一向喜欢计划的阿卢早和女朋友约好了这几天要去爬华山。一想到和女朋友阿美一起出去,既可以游山玩水又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阿卢再也没有了睡意,一翻身坐起来,比往常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单位。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不得了,阿卢一边和同事开着玩笑,一边快速处理手头的工作,结果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阿卢就忙完了。赶紧收拾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档案袋,正准备以光的速度回家去做给照相机充电、去超市买吃的等动身前的准备工作的时候,部门主任老石阴沉着脸进来了。
  
  “跟大家说个事啊,明天就要放假啦,相信大家也等的望眼欲穿了。不过不要急,放假之前咱们还有一批上个月没有完成的工作要处理一下。任务量不算太大,大家伙紧把手,再加个班吧。放心,我不会忘记奖金的事的。有问题吗?”老石仿佛在跟自己说话一样,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接着说道:“既然没问题就这样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阿卢就像是中了“葵花点穴手”一样,一动不动老半天,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听见主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抱怨的声音顿时开始蔓延起来。
  
  “什么事!又不早说,整的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准备啥?准不准备你都得做,谁让人家是领导呢”
  
  “简直不把人当人嘛,也不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我还得接孩子呢!”
  
  “简直就是万恶的旧社会!”
  
  阿卢也想吼上几句,但是想了想算了,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生完气继续工作!想到这只得不情愿地按下了计算机的开启按钮。
  
  转眼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阿卢如释重负地做完了最后的一张图,在确认一切无误之后,直起腰站起了身。好家伙,人全走光了!看来自己工作真是太投入了。阿卢马上收拾了一下,夹起公文包奔向了电梯。
  
  出了公司的大门已经快十一点了。天空中也凑热闹似的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雨来。
  
  “糟糕!这个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最后一趟车了!”阿卢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包里找雨伞。就像许多影视场景中描写的那样,倒霉的阿卢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那把带着斑点狗图案的雨伞来。看看时间真的来不及了,阿卢一怒之下挽起裤管,向车站飞奔而去。


  
  街上的能见度极低,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只是偶尔会有一辆车的影子飞驰进他的视野,又很快消失于雨幕中。阿卢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快要跑到站台。
  
  谢天谢地!不远处一辆后窗玻璃上写有14路字样的公交车一动不动地停在路旁,这正是阿卢上下班都要乘坐的公交车。
  
  “等等师傅!等等!”阿卢生怕司机会因为大雨而看不见朝他奔来的自己,连连示意。
  
  来到车门前,看着车门刚好开着,阿卢一个箭步上了车,赶紧就掏公交卡准备刷卡。
  
  “等会儿小伙子,这趟车不走,你等下趟吧!”司机冲他说道。
  
  阿卢看看司机,年龄大约在45左右,身穿公交公司统一给司机按标准制作的工作服,带着疲惫的眼神和一对囊肿的眼袋说明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为什么啊?下趟?哪还有下趟了,您看都几点了!这是末班车,大叔您可别逗我了,咱走吧,估计这个时候肯定没人上车了,走吧!”说着阿卢伸手去刷卡。
  
  “等等!”司机伸出手拦住阿卢,说:“今天真的不能走了,你打车回去吧,要不你就等别的司机来了再走。”

  
  “那您呢?您不是就能开车吗?况且现在您看看时间,十点五十五,还是您的工作时间,您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不开车吧!”阿卢明显把今天对石主任的怒火迁移到司机身上了。
  
  “小伙子,今天真不行,我有点,有点私事,你就打个车回去吧!”司机几乎哀求阿卢。
  
  “打车?您看看这鬼天气,再看看这是哪里!北郊!哪儿还有车可打?您也别废话了,到底开不开车?你不开我打电话投诉你!”阿卢真的是有点情绪失控了,他看看司机胸前佩戴的工作证,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刘顺昌。“我最恨你们这种身处岗位却不为纳税人办事的行为了,整天就知道混日子,泡时间,根本就没有一点点为人民服务的觉悟!”
  
  “你住口!”刘顺昌突然大声吼道,吓的阿卢打了个冷战。“你说谁整天混日子?谁不好好工作?告诉你,老子工作了20年,年年都是先进劳模!今天真是有事才不能拉你,你赶紧下车!”说着刘顺昌掏出口袋里的烟来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这下阿卢可不干了:“呦嗬,你工作时间还抽烟,看不见这写着车内禁止吸烟么?”
  

  “我现在不工作!”刘顺昌居然耍起无赖来。
  
  “好好好,你不开是吧?我给你们领导打电话!我看你开不开!我投诉你!”说着阿卢拿出了手机就要拨电话。
  
  刘顺昌一看阿卢这架势再也坐不住了:“你干啥?”
  
  “给你们领导打电话!我就说你们的员工有一个叫刘顺昌的,是14路公交线上的,他工作时间擅离职守,还抽烟!”阿卢气的肺都要炸了。
  
  “你诽谤!你胡说八道!”刘顺昌也气得直哆嗦。他好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的,一拍方向盘说道:“走吧,你到哪儿?我开!”
  
  阿卢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坐在座位上,气呼呼地说:“去徐家庄!”
  
  车缓缓启动了,窗外的雨仿佛越下越大,阿卢摇下了车窗,顿时车外的雨声也减弱了不少。
  
  街上似乎更清静了。路旁的树在雨中摇曳着躯干,仿佛在同无形的力量搏斗着。
  
  阿卢转过身看了看刘顺昌,他一丝不苟的开着车,丝毫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
  
  “老师傅,您别生气,我刚才的确是态度也不好,可是您要理解我的心情啊!我忙碌了一整天,又赶上加班,又赶上这鬼天气,所以……”阿卢解释着。

  
  “不用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送你到家呢!”刘顺昌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在这样的天气下,这样一句话令阿卢很不舒服。
  
  一路上都没有人要上车,因为街上根本就看不到有人,车上除了司机刘顺昌之外也只有阿卢自己,所以从打车开到现在一直就没有停。
  
  “前面就是徐家庄了,师傅您停车吧。”终于快到家了,阿卢松了口气。
  
  刘顺昌答应着。可车从徐家庄的站牌前飞驰而过,却没有停下来。
  
  “我说停车,您听见了吗?”阿卢问道。
  
  “我是在停车啊!”刘顺昌的回答让阿卢十分费解。
  
  车速更快了。阿卢扶紧了安全扶手。
  
  可是车还没有停下来。阿卢急忙冲向驾驶座位,他看到刘顺昌焦急地试图停车,汗水正顺着他疲惫的脸颊滑落下来。
  
  阿卢看了一眼脚刹踏板,他看到刘顺昌的裤腿是空空的,他,没有脚!阿卢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刘顺昌的另外一侧的脸,他的脸上挂着血,正滴滴答答地溅下来。
  
  随着一声巨响,14路公交车撞在了街边的一栋临街的商品房上,阿卢在自己恐惧的尖叫声中失去了知觉。
  
  躺在医院的阿卢试着回忆那晚的经历,却再也想不起来了,看来他的脑子出了点问题。不过前来核实案情的刑警队队长老林却充满了疑问。
  
  案发当天,交警队接到报案,14路公交车于当晚十点四十左右发生了车祸。据现场目击者后来回忆说,当时14公交车是被一辆从此经过的长途卡车撞到了车头部位,当时车上仅有司机刘顺昌一人。可是当交警队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又接到了另外一起报案:那辆出事的14路车又出现在了徐家庄站牌附近,并发生严重的交通事故。车上除了司机刘顺昌外,还有一个年轻人……
  
  好了,这就是我要给你们讲述的关于末班车的故事。请不要对故事是否真实向我发问,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故事是一个叫做刘顺昌的家伙讲给我的。
  
  差点忘了,请把您的纸钱汇到如下地址:陕西省西安市太白南路2号,收款人:旺财大帝!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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