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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红爷

  话说赵小三儿与秦舞两人为了请笔仙所引出来的那段公案结伴来到了朝阳门,无意之中遇见了急于救肥肥的贼魔“妙手东方朔”李追风。在不经意间打开李追风塞进兜里面的那封信之后,赵小三儿与秦舞就是一愣啊,只见上面半文半白地说,要想找到那位方小天所说的红爷,只需沿着朝阳大道一路南行,遇见槐树下的一位老者自然便见分晓。于是二人顾不得吃饭,一路奔着南边儿就下来了。已走到日头偏西,俩人才恍恍惚惚看见一排古槐就在眼前不远的护城河两岸,于是加紧几步走了过去。
  
  俗话说,任由千般变化,我有一定之规,既然他二人已经得到了这封书信的暗示,自然是很快便找到了信中所说的那位老者。此时二人已然来到了朝阳门的城门之下,放眼望去,绿柳红花映衬之下,便是如同长虹贯日一般直传过古城西安的东护城河。俩人无心风景,抬眼打量费了大半天的力气才找到的那位老者,只见这老者相貌平常,胖嘟嘟跟个弥勒佛一般,一张红脸堆满了皱纹,他虽毫无惊人之处,但却悠哉乐哉,满脸堆着一团和气。只见他端坐一顶遮阳大伞之下,身旁放着大小两个包裹,其中的一个半开着的包裹里面装满了馒首果物,他正拿着吃食站在城桥之畔喂鱼。
  
  赵小三儿有心上前,又一想不妥,心说我要是按照书信里面所说,直截了当走上去就问人家,老人家您知道落水狗在那里吗,那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吗?他正左思右想犹豫着,却见那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秦舞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赵小三儿一把拦住,问道:“我的姑奶奶,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舞一脸的严肃,答道:“我过去把这老贼抓住,逼他说出来那落水狗究竟在何处!”赵小三儿不由得咧开嘴一阵冷笑,急得秦舞一个劲儿追问:“你笑啥!说不说!”说着话已经狠狠地抓住了赵小三儿的脖领子,只疼的他一阵求饶。
  
  秦舞松开手问道:“你说咋办?”赵小三儿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疼痛,他整了整衣服说道:“这类公关外交上的事体,自然是由我这样的聪明人去干,你别说话,给我当保镖就行了!”还没等秦舞发怒,他已经迈着方步走向了喂鱼的老者。秦舞只好哼了一声,跟着他走了过去。
  
  只见赵小三儿双手一拱弯腰先施了个礼,规规矩矩地问道:“老先生,如此雅兴实在领晚生佩服,打扰了!”秦舞一见他那副寒酸欠扁的样子差点儿笑出声来,多亏赵小三儿回过头跟他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丫头片子!有点儿城府!”这时候那喂鱼的老者已然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却没有说话,反而一脸的严肃表情,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不要高声说话,直惹得二人一阵茫然。
  
  只见这老者又抓了一把吃食向着河中央投去,表情极为严肃。赵小三儿和秦舞两个人连忙探出身子扶着桥栏杆观瞧,只见河心处不知何时已然泛起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水圈儿来。老者见水花逐渐泛起,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去另一个包裹里面摸出来一件事物,这物事长约两寸,八面带钩,后面挂着细如蚕丝般的一团黑线,线的另一头栓在一杆伸缩自如的金属竿子之上,在夕阳之下这类似于鱼钩鱼竿相貌的物事闪闪发着亮光,晃得人刺眼。赵小三儿见多识广,读过的古书怪典那是不计其数,此刻一见那老者掏出来的物事,不仅脱口而出:“如意钩!”

  
  那老者听他这么一喊,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注视他片刻,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后生可畏,识得此物!既知老朽的法宝,就请退后几步,莫要惊了这水中的宝贝!”
  
  赵小三儿一见自己一击即中,顿时喜上眉梢得意洋洋,不住地冲着秦舞递眼色,那意思你看三爷的手段不是盖的吧?却又意犹未尽,于是就管不住他的这张惹是生非的嘴了,只见他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听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钓这无尾锦鲤鱼,必然要使这八宝如意钩啊!可是老先生,殊不知空有一身屠龙之技,却到何处得以施展呢?小子不才,却也知道这护城河中不长水草,鱼蛙虫鼠盖不得生,却哪里有什么无尾锦鲤鱼给您钓啊?”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老者不禁一阵冷笑,低声道:“我就说嘛,只学得点儿皮毛便来老夫面前卖弄起手段来了。你可知地生万物各有所长,这无尾锦鲤鱼虽说也属鱼类,但是它又哪里用得着自寻食物?你不知他还有驱鼠偸粮的本事。据我所知,这环城的河中共有9尾无尾锦鲤鱼,以朝阳门外这条最是厉害不过,想来已经得道数载,而今却有遇水化龙之势,故此近日老夫来此,定要收服于它,以除地方一害!”

  
  赵小三儿见他说自己说的不对,自然是不服气,连忙申辩道:“您要这么一说那我今天可就要见识一下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当真有什么无尾锦鲤鱼,那只不过是传说罢了!”说完一屁股坐在桥上,看老者如何钓这无尾锦鲤鱼。
  
  老者一边下钩,一边笑道:“你连这个都不敢相信吗?那倒是古怪之极了!你们不是要去经历一场更为离奇的冒险吗?那岂不是比这无尾锦鲤鱼更要难以令人相信?可见年轻人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二人一听,就知道这老者绝非常人,他怎么对我们的情况如此了解?莫非他有惊天动地料事如神的本事?而今对此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不由得一阵紧张。却又一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于是连忙一拱扫地口中言道:“老先生果然是厉害,方才小人实在是无礼之极啊!还请老先生海涵!既然你我有缘,斗胆求老先生收下弟子,传我过人之能,免受他人欺负!弟子实在是感恩不尽,永远不敢忘您的大恩大德啊!”说完还特意看了秦舞一眼,那意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三爷!
  
  正在此时,忽听老者一阵低沉,只见他双臂齐运气,似乎在使着力气跟鱼钩的另外一头叫着劲,眼看着那河中之物力量甚大,老者似乎支持不住。赵小三儿和秦舞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帮忙扯住鱼竿往上就拖。饶是三人之力,也权且和那河里的物事打了个平手。


  
  老者咬着牙对赵小三儿说道:“孺子可教也,老夫权且收下你这个徒弟,日后再传你妙术……”接着就说不出来话了。赵小三儿心说我的老爷子,刚才听你说的好像自己多能耐似的,可居然连条鱼都拽不上来,可见手段也是平常啊!
  
  几个人一起用力,将那八宝如意钩上的物事渐渐拽出了水面。赵小三儿偷眼这么一瞧,我的个娘啊,差点儿吓吐了血!原来只见一条一米多宽的胖鱼正在鱼钩上挣扎着,这鱼天生一副凶相,就好似人脸一般,可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它居然没有尾巴,而是长了两个头!赵小三儿正在惊讶之中,不提防一道身影飞上半空,只见那身影如同闪电相似,直扑无尾锦鲤鱼,眨眼之间三个人就抓不住鱼竿了,这下倒好,连鱼带竿全掉到水里去了。
  
  老者脱口而出一句骂娘的话,只急得顿足捶胸,趴在桥栏杆上张望,赵小三儿和秦舞也连忙凑上前,想要看看那黑影却是何物,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不可忍!
  
  原来这位虎口夺食的不速之客居然是一只红毛大狗!话说这无尾锦鲤鱼可绝非凡品,不说熬汤做菜,但是活着的时候便是香味扑鼻啊,这条红毛大狗本是在此闲逛,忽闻得一阵异香入鼻,顿时忘乎所以,不假思索便直扑过去。
  
  此时这一狗一鱼已然在水里面交上了锋。按说这狗也善水战,因为他会“狗刨儿”啊,压根儿就不吃亏,况且他生的健壮,又有美味激励他的斗志,所以越战越勇!可是那无尾锦鲤鱼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它不但天生是连体双雄,而且这水里面可是人家的主场啊!所以没有十几个回合,这红毛大狗就有点儿吃不消了。关键是你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那无尾锦鲤鱼两面都是脑袋,一不小心就被它抽冷子给你一口,而且这无尾锦鲤鱼嘴里面居然还长着獠牙,所以那红毛大狗又战了几个回合,渐渐地力怯了,心说虽然美味当前还是保命要紧走为上策!于是他虚晃一招转身就跑!那无尾锦鲤鱼本来在水里面住得好好的,没来由地被弄出来一番折腾,正是有气没处撒啊,一见你红毛大狗要跑,哪有那便宜事?分水便追!
  
  站在岸上的赵小三儿和秦舞一见顿时不约而同地喊道:“棒打落水狗!”于是俩人就像疯了一样,蹭蹭蹭跑下桥,迎着红毛大狗上岸登陆的“诺曼底”基地就上去了。赵小三儿一边跑一边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而秦舞早已经攥起了皮锤一般的一对拳头。那老者也被两个人的举动惊呆了,一阵肃然起敬啊!
  
  只见那红毛大狗勉强挣扎上岸,屁股上已经被咬了十几口,早已经“屁目全非”了,正要上岸逃命,却冷不防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来,不由分说,是没头没脸一顿打,当真是叫苦不迭。却见秦舞打了一阵,嫌打的不过瘾,便一脚把赵小三儿踹到一边,于是使出了绝招!那就是脱了鞋攥着鞋底儿狠拍!
  
  这大狗号头大哭,实在是禁不起煎熬啊,没办法一转身就跳下了河,它打算从河的另一边儿上岸。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赵小三儿一看此狗甚是狡猾啊,于是连忙上桥,一阵飞跑就到了对岸,那红毛大狗刚刚爬出水面,自以为得计,谁料想闷头一阵石块儿就砸下来了,这一阵好打,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河欲碎哭爹叫娘啊!
  
  如此几个反复,此红毛大狗已被秦舞、赵小三儿和无尾锦鲤鱼为首的虐待犯罪集团分子严重收拾了几个来回,就跟过了大堂上了极刑受了千刀万剐一般苦痛。终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得抱着头撅着屁股上了岸伺机受他几棒夺路而走。谁料想那秦舞岂是常人?那是一身的功夫,对付一只狗子还在话下?只见她时而自由搏击,时而八卦太极,把这红毛大狗打了个仰面朝天,嘴里面不住地吐血。
  
  秦舞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再打就等着吃狗肉了),于是问赵小三儿:“三爷,咋处理吧?”
  
  赵小三儿却不满道:“就打了这么几下就没力气了?来来来,三爷再打一局,还没过瘾呢!”说完转身就找石头。却谁料想那狗子居然如同人跪立一般扑通一声趴在地上,那眼睛一红,吧嗒吧嗒就掉眼泪,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它居然还开口说话了:“二位大爷大奶,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下次毒手啊!求您二位留狗子一命吧!”
  
  秦舞顿时就快吓没气儿了,虽说她一身的本事,可哪里见过狗说话啊?
  
  反倒是赵小三儿居然是泰然自若,他一手恏着狗头,一手攥着块石头说道:“既然你已经受不了了,就快快告诉我们,红爷究竟是谁?”
  
  那狗子一听这话居然是泣不成声啊,哭了好一阵才说道:“早知道这个您早点儿问啊,我就告诉您了!何必受这番折磨啊!您说的红爷还能是谁!就是小的我啊!”
  
  此语一出顿时令赵小三儿和秦舞吃惊不小,谁料到方小天所说的红爷居然是一条狗子?赵小三儿想了一会儿,吩咐秦舞拿着一条绳索把红爷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说道:“先上桥给我师傅赔罪!”
  
  两人一狗上了桥,却哪里还有钓鱼老者的身影?却听那狗子红爷说道:“您的师傅我认识,他法号蹩脚,人称蹩脚真人!那是成了名的侠客,得了道的剑仙啊!就是,就是做事情迷迷糊糊的,所以唤作蹩脚真人。哎,您看这是什么?”红爷说完用头点了点地上,只见地上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赵小三儿打眼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小三儿吾徒,此番一别,为师要去练一件法宝,以助吾徒成不世之功!前路漫漫,万分凶险,需防鬼上身,莫要起贪心!为师不久将至,尔当好自为之!”
  
  赵小三儿心想准是我这个师傅弄丢了八宝如意钩,觉得没有面子才会找了个借口临阵脱逃去了,于是转过身对红爷说:“先去吃点儿饭,然后你带我们去找老古董!”
  
  那红爷身上绑着绳索,自然是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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