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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最后的宣战(四十一)

  《恐怖主义、何大一和艾滋病》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接受诺贝尔和平奖的时候曾经指出,当今世界面临两大挑战,那就是恐怖主义和艾滋病。
  
  反恐是人与人的战争,防治艾滋病是人与病毒的战争,这样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在我眼睛里是好笑的!至少我们人类先消灭了共同的敌人——艾滋病毒,再来解决“内部”矛盾才是。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祈祷,祈祷全世界的和平和繁荣。
  
  “911”的时候,我害怕美国对阿富汗的军事打击会花费巨额经费,或者引起更大范围的战争;中东危机,最不忍心看,人变成了炸弹——一种自杀性的武器;伊拉克已经很苦了,布什最好不要打萨达姆;台湾问题矛盾激化的时候,我担心两岸引发武力;美国的会计丑闻引发的美国股市下跌的时候,我期待全世界各个国家的经济都好,更期待中国的经济一直高速、平稳的发展。
  
  我为什么祈祷和平和繁荣?
  
  反恐和战争必定增加在军事和安全上的经费投入,金融危机和经济滑坡必定减少在科学技术领域的投资,只有和平和繁荣才能确保全世界在艾滋病防治领域的医学技术的突飞猛进,我才有希望等待医学的昌明,我们才有希望战胜艾滋病魔。大家都忙于打仗或经济萧条,谁还可以安安静静地做医学研究?艾滋病的克星什么时候才能发明出来?
  
  何大一,“鸡尾酒疗法”始创者。
  
  1996年度《时代》周刊对何大一的评价——他是为人类对抗艾滋病扭转乾坤的真正英雄。2001年《时代》周刊又刊登一篇评论文章,认为何大一“可能是少数几个仍然相信药物能祛除艾滋病毒的人之一”。
  
  何大一说:“参与艾滋病的研究与治疗工作,人的情绪就像坐上了云霄飞车,有许多激烈的起伏波动。有讽刺意味的是,我当初选择这个研究项目时,还坚信可以用药物治愈它。十几年过去了,这期间我常常感到束手无策。说实话,在艾滋病病房中,医生与患者的情绪都容易波动,但我决不会轻易放弃打败这种病毒的努力。”
  
  这样的情绪波动,我可以深深体会。
  
  希望何大一教授千万别放弃,我们都不放弃!
  
  《涨工资、5块钱的CD和大暑的月光》
  
  当你敬重工作的时候,工作会带给你快乐,还有越来越多的回报。
  
  出了一趟很苦的差,刚刚回到公司就被告知涨工资了。应该是很高兴的,但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在问自己:如果没有这样的疾病,自己的未来该是多么美好!在这样的时候,越是领导和同事夸奖自己,悲哀也越深重,还要报以笑脸,心却是在深深地痛。
  
  知道这样的联想不好,因为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从前真好……
  
  如火骄阳,终于逼退了久久的阴湿,霉味终于散了去。为了给自己一个好心情,下班路过一个卖CD的地摊,买了一张,5元,空灵的教堂音乐。回到家里已经是一身大汗,想到可能来也可能不来的朋友,整理打扫我的小屋。
  
  光着膀子,看见汗水弯弯曲曲地流出来,象小蚂蚁在爬,刺刺痒痒的。汗水也是生命的,落在地上的时候,畅快地砸开一朵朵小花,我明明听见汗滴的欢笑。冲了一个澡,躺在床上听CD,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光代替了阳光。
  
  白色的窗帘一动不动与树的剪影默默对视,有幽幽的花香飘来,蝉儿有一下没一下的自言自语。CD还依旧轻轻地吟唱着,象温柔的手滑过脸上的睡痕和密密的汗珠,人也似轻轻地飘在空中,我是在梦中吗?5块钱的CD是一对天使的翅膀,载着我的魂灵自由飘荡,细细的感动让我竟有了微微的醉——好象重新回到孩提的时光,在奶奶的怀里听那首简单的安详的催眠小曲,还有奶奶身上温暖的味道,还有妈妈慈祥的目光,密密绵绵地围裹着当时可以任性、可以没有委屈的我……
  
  音乐是安抚心灵的手,没有供放和音箱,也没有画面,只要心可以沉浸在里面,无须翅膀就可以飞翔。美好,也许因为在梦里,在想象的空间里,因为不再有束缚,远离了肉体,而变得纯净完满。
  
  如果我一直有梦想,心还有方向,生命也许因此有双倍的浓度,一天即是两天,一年即是两年。
  
  我忘记关灯了吗?为什么还有一地的清明?
  
  爬起来,走到窗边。
  
  抬头,满月在天,莹光四射。从高楼间,拨开树枝,透过窗纱,真真的来在面前,竟然如此明媚的光亮,我好象是在晒月亮,浴在月光里。因为太眩亮,看不见月亮上的沟壑,还是喜欢那句话——月亮说,我将清辉撒向大地,尽管我的身上有些许斑点。静静地、痴痴地立在浓浓稠稠的月光里,无比清凉。
  
  忽然,想起一个叫“暖暖”网友,她来信一再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我想她是对的。至少,今晚的月亮是一样的,一样的照着你和我。
  
  有人也许正为了明天的计划错过了今夜的月光,有人更喜欢灯红酒绿,有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月光,但我知道今夜的月光让我感动。因为感动,月光变得更美丽。而且,我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个星球的另外一边,阳光正灿烂!
  
  打开窗帘,无遮无拦。与音乐、与月光共眠,奶奶的催眠曲还有妈妈的笑容都来了,心飘起来了……
  
  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定看见一个新的太阳。
  
  《朋友的信、记者和15张照片》
  
  每一次从飞乐那里收到朋友的来信都是特别开心的。抱住它们回小屋要坐很长时间的车子,在车上的时候特别想看,又害怕别人看见。强压着这样冲动,抱住装那些信的袋子,心里美美的,好象小时侯等大人的压岁钱一样的欢喜。
  
  不管多累,不管多冷多热的天,一回到小屋马上关门,看信。现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象个男子汉,常落泪,特别是看朋友们的信的时候。
  
  日本的向春朋友,字写的真好!蝇头小楷极流畅,常常想起小学的时候自己不好好练字被老师骂的情景。朋友,一个人在外多小心,注意冷暖,记得常给家里报平安呀!
  
  长春的“扁舟”、无锡的“叶子”、济南的“泉水”、清华的“美凤”、北京的“菲菲”朋友,你们一直想亲姐姐一样关心我,做你们的弟弟是我的荣幸!
  
  上海的“田野”、云南的“志永”、杭州的“水静”、青海的“壮山”、成都的“飞贤”朋友,大哥们,有早一日,我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声放歌,忘记人间许多愁!做你们的兄弟是我的快乐!


  
  因为害怕同事和不知情的朋友看见这样的信,以前看完后总是烧掉,不舍得但不敢留。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烧了。电子信箱里满满的是朋友的来信,不到容不下系统报警决不忍心删一封信。我要留住它们,他们见证了这个世界的真情和美好!即使它们让我暴露也值得。
  
  朋友是我感恩生活的理由,也是我减少悔恨的良药,更是我学习勇敢和坚强的动力!人生有很多主题,每一个阶段不同,我现在的主题就是——母亲、朋友和艾滋病。
  
  还有记者朋友寄来报道的报纸和杂志,谢谢你们的理解。通过你们能让更多的人了小心疾病、消除歧视、张扬科学、呼唤理解,你们在我眼里就是我的战友。
  
  有一个朋友寄来厚厚三本书,很沉。里面有卡罗琳。琼斯的摄影,那是一组15张的照片,那是几十张笑脸。不同的生活背景、不同的地域、不同种族和肤色,孩子和母亲,男人和女人,他们有两样东西是相同的。
  
  一是他们都是HIV病毒携带者,二他们的脸上都有笑容——那是一群普通人面对不寻常的命运挑战,表现出来的活力、自信、智慧、勇气和尊严!
  
  让我们一起听听他们的声音,请你仔细听,那是生命在说话:拖默说:支持我活下去的是对生活的信念,艾滋病是疾病不是耻辱。
  
  维杰尔说:敌视和无知扼杀了所有自然的爱。
  
  皮西欧(1956-1993年)说:艾滋病带来了人类最好的和最坏的东西。我无法与疾病抗争,我用我的爱与人交往,如果你这样做了,你会得到你付出的十倍的爱。
  
  尼克尔斯说:我已经和这种病毒斗争的10年,我的长久计划很简单:在2008年我要参加总统竞选。
  
  布鲁克是一个抱着孙子的祖父,他说:艾滋病在不断提醒我,我所拥有的一切就是今天。爱是我活着的力量源泉。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带走的也只有爱。
  
  包罗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说:如果你知道有人得了艾滋病,不要害怕他,要做他的朋友。
  
  玛丽和她的女儿说: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艾滋病所带来的痛苦。
  
  罗斯说:我只是住在你隔壁的男孩,叫罗斯。
  
  照片中有一个老人,在生病以后拿了自己的第四个大学学士学位。他说:我原先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一千到一万天,现在我觉得我的生命还有一千到一万天。
  
  我们一直都相信这样的人类情感法则:该微笑的时候就微笑,该流泪的时候就流泪。但在这样的照片面前,面对这样的微笑,我知道有人重新创造了情感法则——开始有人用微笑代替了眼泪。

  
  乐观无畏是太阳的孩子,恐惧和悲伤是月亮的孩子,它们相互之间永远无法转换吗?我知道,正如乐观无畏一样,是没有必要转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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