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如何作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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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好些了吗?”
“大概好一点吧,但我的胃里还在吐泡泡呢,跟美泰洗衣机似的。”她怪声怪气地笑起来,“哎呀我的天哪,我真不该乌鸦嘴。”她探身出去,又吐起来,吐完后瘫坐在车椅上,一边笑一边哼哟直叫,前刘海一绺绺的贴在额前。“我刚把你的车糟蹋了一把。请告诉我,你家有水管。”
“别担心那个。你只管坐好,均匀地深呼吸。”
她虚弱地给我敬了个军礼,然后闭上了眼睛。
带着大草帽的老妇人不见了踪影,但两扇铁门现在却敞开着,仿佛她在迎客到来。要不然,就是一早猜到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掉头。
我没花时间去琢磨这些,只是一把拉过方向盘,扭头转上大门间的车道。似乎看到冰蓝色地砖铺就的庭院、网球场,还有一排庞然的双开门挂着铁铃铛安插其间。一瞥之后,我便转向家的方向开。五分钟后我们就到家了。我的视力完全恢复,恰如那天清晨醒来时一样明净,搞不好还更清亮些呢。除了身体右侧依稀有点痒之外,我感觉很好。
还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画画。就算一开始我不确定那冲动意味着什么,但只要我坐在小粉红房间里,画架上摊上画纸,我就能肯定。千真万确。
“我来帮你洗车吧。”伊瑟说。
“你该去躺下歇歇。你看你半死不活的惨样儿。”
她无力地一笑,“半死就挺好的了。记得妈妈以前怎么说吗?”
我点点头。“去吧,马上进屋躺下。我来冲水。”我指了指绕在浓粉屋北侧的长水管。“它们准备就绪,就等着干活了。”
“你肯定你没事儿吗?”
“挺好的。可能你吃的吞拿鱼沙拉比我多。”
她又勉强一笑。“我总是偏袒自己的厨艺。你可真棒,爹地,把我俩送回家啦。我想亲你一下,不过恐怕口气……”
我便亲了她,吻在额头上。皮肤冰凉凉,湿漉漉的。“快去躺下,甜心小姐--这是司令部下的命令。”
她进去了。我走到水龙头那儿,举起水管子冲刷马力步的车身,这活儿不需要干太久,但我还是磨蹭了一会儿,希望给她充分的时间安神。她果真睡着了。我从半开的客卧窗口往里瞄,看到她侧身躺着,睡得像个宝宝:一只手垫在脸蛋下,一条腿蜷起,膝盖都快顶到前胸了。我们总以为自己在变,其实根本没有--这是怀尔曼说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这也是怀尔曼说的。
14
我被什么制约着、牵动着--或许自车祸后就存留在我身体里,但从杜马岛路回来后肯定也跟着我。我任由它诱引我、撕裂我。我不确定如果自己予以抵抗会怎样,但我连试都没试一次;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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