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架后先被送到‘午夜俱乐部’附近的一家医院，龙大华觉得那家医院条件不够好，才转到市一。被龙冠伟打伤的是一个叫张贵祥的年轻人，他主要是头部受伤，住在神经外科。”路上欧阳中向王度杰简单说明情况。
　　
　　“希望他不要伤得太重。”
　　
　　“现在还不清楚。”
　　
　　王度杰摇摇头：“龙冠伟真是一个惹祸的主，这时候还搞出事来。”
　　
　　“有什么好奇怪？他最擅长就是可能不断搞出事来，”欧阳中淡淡说，“在任何时候。”
　　
　　车开进路边的一家医院。这里规模确实比市一小很多，建筑也旧，设备不那么好。不过神经外科还是挺繁忙的，他们逮到一个刚忙完的护士，向她询问张贵祥。
　　
　　“你们要问黄医生，他刚好还没下班。”她说，又扭头对着医生办公室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大声说：“黄医生，有人找你，他们想了解张贵祥的情况。”
　　
　　“有什么事吗？”正整着病历的黄医生看着面前两个陌生人，用不是很欢迎的语气问。他昨晚夜班，忙了一夜，已经很累，本来应该下班了，但其他医生都去做手术，他不得不继续守在科室。而且已经有不少人问过张贵祥的情况，包括他的家人，还有警察，同样的话解释很多遍总会让人心烦。
　　
　　“我们想了解一下张贵祥的情况。”欧阳中却不介意，他向黄医生介绍王度杰，“这位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王队长。”
　　
　　刚开始黄医生并没有多少表示，等听他介绍王度杰，才赶紧停下手中的笔，请他们坐下。这件打架案居然惊动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看来不简单。
　　
　　“麻烦你给我们讲一下。”欧阳中说。
　　
　　“好！”黄医生说，给他们倒了两杯茶，“他已经醒了。他来的时候头的左侧颞顶部有一道大约七八厘米长的伤口，深达颅骨骨膜，我们给他做了清创缝合，CT没有发现脑出血。但他记不起受伤时的具体情况，这在医学上叫逆行性遗忘，说明他有脑震荡。身上还有一些伤，做了X光和B超检查，暂时没发现其它大问题。”
　　
　　“当时他有没有喝醉酒，所以记不起？”
　　
　　“他喝了酒，但没有醉，因为当时他对答还是清楚的。”黄医生说，“倒是另一个叫龙冠伟的喝醉了，不过他的伤轻得多，已经转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我知道。”欧阳中说，“张贵祥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
　　
　　“暂时没有。不过头颅外伤可以导致迟发性颅内出血，一般在受伤后72小时内最为多见，所以还要多观察两三天，如果没有病情变化才算比较稳定。”
　　
　　“谢谢，我想去看一看他。”
　　
　　一个护士带欧阳中和王度杰去病房。
　　
　　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躺在病床上呻吟，他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有一些血迹，几条细导线从他胸口连到一台屏幕显示着波形和各种数据的心电监护仪上，机器时不时“嘀”一声。欧阳中注意到他右胳膊上文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
　　
　　病房里还有两个老年人，女的坐在床边啜泣，不时喂张贵祥喝几口水；男的坐在机器旁看着屏幕，也不时起身过来看一下他。看样子他们是张贵祥的父母。
　　
　　欧阳中向他们表明来意，并说：“龙大华先生委托我代表他向你们表示歉意和慰问。”
　　
　　“把人打成这样，道歉和慰问有什么用？”老太抬起头怒道。
　　
　　“孩子伤成这样，他妈很担心，所以……”老汉搓着手解释，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我明白。”欧阳中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儿子的伤情，有什么需要。”
　　
　　“需要？”老太叫道，“我们需要的是让打我儿子的那个人关进监狱。”
　　
　　“他们是打架，而且打你儿子的人现在也受伤住院了。”王度杰插嘴说，“所以他来是希望能跟你们做个调解。”
　　
　　“调解？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他的。”老太不依不饶地说。
　　
　　“我们刚向医生咨询过，你儿子现在问题不是很严重，这点你不要太担心。”
　　
　　老太还想说什么，老汉制止了她：“王队长也来了，他一定会好好处理的，我们要相信政府。”
　　
　　“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然后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现在先让你儿子把伤治好最重要，至于调解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再商量。”欧阳中说。
　　
　　“我还有个要求。”老汉说。
　　
　　“你说吧！”
　　
　　“医生说我儿子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但没钱就用不了药。我们现在筹不到钱，所以希望对方能先垫付住院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