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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官场财经 > 海瑞官场笔记 > 第 7 章 海瑞第一次升官
第4节 海瑞为友断案

  

  王用汲大叫一声:“刚峰兄——”

  

  海瑞梦醒一样地睁开眼睛,说:“用汲兄,我正要在你的大堂里站着入睡呢!”

  

  王用汲吩咐左右将海瑞和海安的绳索去了,然后又吩咐县丞孙士奇去醉仙楼包一个上好的包房,要给海瑞接风。

  

  那孙士奇见王用汲见到此“倭寇”果然又是搂抱又是请吃饭的,一时间愣了神,想起刚才自己在王用汲一旁说的那些鬼话,不由得往自己的嘴巴上抽打了一下,说:“唉呀,下官早晨起来的时候眼屎没有擦干净,狗眼看人低,误会了这位兄长,请你一定要原谅,一定要原谅在下的冒失啊!”

  

  海瑞没有忍住,一下子笑了,说:“你又何必自责呢,不知者不怪,我呢,本来也是想和王兄开一个玩笑,故意没有说穿自己身份的,我也有责,我也有责。”

  

  孙士奇见海瑞给了他一个圆满的台阶下,于是便满心欢喜地下去了。

  

  他在一旁吩咐孙胡子去订醉仙楼的包房,还点名要包西江月包房。然后回过头来就插话,嬉笑着说:“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在科场上被挂了黑名单多年,屡试不第的笔架先生海刚峰了。”

  

  海瑞连忙微笑额首,说:“惭愧,惭愧之至啊!”

  

  几番的争执,海瑞坚决不住王用汲安排的酒楼,而是在县衙的临时客房里收拾了一间房,和海安同住一室。

  

  王用汲知道海瑞为人节俭,不好刻意劝勉,只好同意,让衙役多抱了两床棉被以御春天夜晚的寒冷。

  

  酒席上,每端上来一道菜,孙士奇便勤快地介绍一番。

  

  王用汲说:“刚峰兄来了就先别急着报到,我这里有一个棘手的案子,明天你随我去牢房里看人,我们一起来审这个倭贼,我知道,你的眼睛是一把剪刀,会把别人所有的假东西都剪除干净的,你一定能帮我把案子审结的。”

  

  干了几杯,海瑞便有些晕了,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啊,哈哈,哈哈!”说完,竟自顾自地睡着了。”

  

  海安从外面进来,把海瑞背到酒楼下的轿子上,然后随王用汲回了县衙。

  

  第二天一大早,王用汲便派人送来了醒酒汤。

  

  海瑞用餐完毕以后去县衙后院的王用汲宅院见其家人,一进院门,只见王用汲正跪在地上给老母亲缠足。海瑞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由得眼睛一热。

  

  问安过后,他便和孙士奇等人会合去县牢里提审前不久前刚刚被抓获的倭寇头目王直。

  

  王直正在那里大骂牢役们给他吃的米饭放了石头子,把他的牙齿硌得生疼。一边骂,王直还不停地说:“你们就是真的把我当成倭寇,也不用喂我吃石头子吧,想杀我杀了便是,何必这么费尽心机地折磨我!”

  

  海瑞在福建南平的时候也听说海上的倭寇有多半是大明的人,因为有时会因为船帆的方向或者一阵突然到来的大风被刮到了倭国,于是便在倭国的小岛上生活数月。时间久了,也有留在那里生活的人,他们和倭国本地男人或女人通婚,便成了真正的倭国人,但是,他们的孩子依旧会说大明朝的汉话,所以,他们经常驶船来到浙江沿海一带买卖一些生活必需品。可是,自从嘉靖二年来,日本废除市舶司之后,便禁止海上通商。长期对海上交易有依赖的沿海居民和海上往来的倭国商船只好在暗地里交易,一开始,倭国的商船也都是守规矩地和百姓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换,但是,随着一些不法的商船陆续开始抢劫沿海居民和渔民之后,倭寇这个词语便开始广泛地出现于福建浙江沿海一带了。

  

  海瑞一路上一直在读浙江沿海方志,了解了此地的风土人情。虽然他刚刚踏上浙江的土地不久,但凭直觉,他觉得眼前的这个脾气暴躁的王直应该不是真正的倭寇。

  

  海瑞观察了王直一会儿,说:“你说你不是倭寇,那你是哪里人,又是在哪里被抓的?”

  

  王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他口音轻飘,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才像是倭寇呢,于是他嘿嘿地笑了,说:“你难道不是新抓回来的倭寇?”

  

  海瑞和王用汲被王直的话一下逗笑了。

  

  海瑞说:“你老实答话,本官兴许可以还你清白。”

  

  那人一听海瑞自称本官,以为是王用汲的上司,马上“扑通”跪倒:“唉呀,青天大老爷,小人姓王名直,本是淳安宋村镇王家湾人,小人家里的一头水牛十天前突然丢了,父亲和我到处去寻找,结果父亲病倒了也没有找到。四天前有一个人说,牛被一群倭寇烧一个村寨时惊吓到了,向建德新安江方向跑去。哪知我带了干粮,走了两天,走到建德的时候,就被一群人围住痛打了一通,然后也不知什么原因,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海瑞说:“既然你是淳安人,那我就更要替你申冤了,你能不能说出你小时候止血用的药草名字啊?”

  

  王直听得一愣,他想了一下说:“我家地边上长满了猪牙齿和狗牙齿,这就是我们经常用的药草,通常摔倒破了皮,就用狗牙齿嚼碎了敷在上面,如果被毒蛇咬伤了,就要吃猪牙齿了,我就吃过几回,吃了就吐一滩血,就好了。”

  

  海瑞一听,大喜,说:“你说得对,那猪牙齿便是中医上的佛甲草,而狗牙齿便是中医上的垂盆草,其用处多是止血化毒的。既然你连这些都知道,那说明你在此地必是久居,既是久居的村人,那多半不是倭寇。只是有一点很疑惑:为什么,一帮人打你的时候,你不仔细地辩解说自己不是倭寇呢?”

  

  那王直一听眼前的官老爷相信自己不是倭寇,有些激动,说:“我也很奇怪,怎么,我刚从小船上岸,就有一群人朝我冲来,我听见旁边的一个人在叫喊说,他就是淳安的王直,和大倭寇头目徐什么是亲戚。那个喊话的人喊完就溜了,我就被一帮捕快给逮住了。我冤死了,我家的牛现在还没有捉到呢,现在我出来几天又回不去,家里只有眼睛不好的老母亲在伺候父亲,我着急得头发都白了。青天大老爷,你要明察秋毫,把我放回去吧,只怕我要是再不回去,父母亲以为我出了事,连急带病会死掉的,请您可怜可怜我吧!”

  

  海瑞说:“好的,你如果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放你走。”

  

  王直连连点头,像个私塾学堂里急着散学回家的学童。

  

  海瑞微微思寻了一下,问道:“你说你带着干粮上路来找水牛,沿途可有什么奇怪之事,譬如你打听别人的时候,别人是如何回答的,还有,你是如何坐上来建德的船的,水牛在淳安走失,怎么可能跑到建德这么远啊?”

  

  王直说:“大老爷问得好啊,我正想告诉你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呢。我从家里出来,向东南方向寻找,每到个村庄都会遇到一个热心的人,给我指路,他们都看到了我的水牛,它屁股上一个伤疤,两只牛角有一只前年被折断了,新长出来一点点,和真的一样,我就相信了他们的话,可是,他们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连一个字都不差,每一次我问人有没有见过水牛,旁边必会有一个人听到了过来给我指路。这样,我一路走到新安江码头。我坐船时,问那船夫可曾见过一头水牛被渡过河,那船夫竟然也说的一模一样的话,这多少让我觉得奇怪,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谁知道,我一过河就遇到一群人,他们一边打我,一边骂我是倭寇。”

  

  海瑞说:“好了,王直,你可以回淳安了。”

  

  王用汲见海瑞刚刚到建德,就如此武断,连忙上前示意海瑞,并小声说:“刚峰兄,此案甚是复杂,我们可不可以从长计议,此人乃总督府通缉犯,万万不可放走啊。”

  

  海瑞一笑,也小声说:“王兄有所不知,他如果是倭寇,这几天被抓,早就应该有同伙来搭救他了,你看,他已经被关了几天,牢狱里连一阵大风都不曾来过,这很可疑。我并不是真要放他走,而是派几个精明能干的捕快化作便衣跟上他,便知到底是哪些人使了手脚,让我们误抓了此人。”

  

  王用汲说:“刚峰兄单凭他说出几种地方药草名字就断定他就是淳安人,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

  

  海瑞笑了,说:“的确有些武断了,不过王兄,你没有注意到他说的那药草的名字,都是地方方言的名字,如果不是在淳安生活过很多年,一个倭寇怎么能知道这些具体的事情呢?”

  

  王用汲说:“刚峰兄有所不知,倭寇有些人本就不是倭国人,而是我大明子民,不过是在浙江内陆给倭国的倭寇做做内应而已。”

  

  海瑞说:“所以,我正要建议王兄派人跟上他啊,这一试便知真假,我断定此人乃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如果尾随他,必能知道这一路上到底是谁在加害于他。”

  

  王用汲看海瑞如此自信,便不好再争辩什么,连忙让捕快张如刀带两三个人换装跟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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