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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十章

  一混五六年(十)
  
  当我见到陶圆的男朋友的时候,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妒忌,更没有发脾气。相反的是,我笑了。笑得十分苦恼。笑得万般欢乐。笑得天花乱坠。
  
  我和你们一样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陶圆这姑娘的男朋友竟然是柱子!
  
  柱子!就是前面和我们一起在全聚德吃过一次饭的王大伟的表弟,柱子!
  
  柱子看到我和他的女朋友,刚刚孤男寡女一起看过一个关于速度与激情的电影,缓缓走下楼来,表现得有点尴尬,但是还是换上一副比哭还像笑的笑脸来说:“好巧啊,震东哥……原来……原来你也在这里!”我心想,妈的,这孩子看着老实,原来比谁都老狐狸,你既然都是陶圆的男朋友了,我就不信她没告诉过你今天是我请她看电影,还装的他妈多纯洁似的,“好巧啊,震东哥……”恶不恶心?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和他打个招呼说“原来是柱子啊”,然后直接问他:“兄弟不赖啊,你们俩……”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笑嘻嘻地看看陶圆,又看看他,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震东哥,其实是这样,圆圆那天给你留手机号码的时候,我也顺便听了一耳朵,不小心就记下了,后来……”


  
  我看着这俩孩子,突然觉得一点都恨不起来。确实是,他们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我甚至觉得他们都有点儿夫妻相,他们朝气蓬勃,他们年纪相当,他们一个服务员一个农民工……再看看镜子里的我,满身铜臭,目光浑浊,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头上已经有了白发,额上已经添上皱纹,沧桑得像个老头……
  
  其实我这人没多少优点,这个我很清楚。我贪财,我好色,我花心,我势利,我自私,我冷血……但是我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打死我都不会动朋友的女人。朋友的女人再美再妖娆,那是朋友的,我看着流流口水可以,看着开开玩笑可以,看着说说俏皮话也可以,但是绝对不会上手,这是我的铁的原则。英雄有英雄的侠义,流氓也有流氓的骨气。陶圆这丫头是不错,尤其那熟透的丰满,是个公的看了估计都会心动,但是如果她交的是别的男朋友,也许我还会玩玩手法,上下其手,威逼利诱,前后揩油,可是既然是柱子,那么我就打死不能够……心里长叹一口气想,算了,陈浩明有言曰:天涯何处无姑娘,何必要和兄弟抢!
  
  于是走过去拍了拍柱子的肩,用老家话和他说:好小子,真有你的!好好干!前途无量!对了,大伟最近怎么样?
  
  柱子挠挠头说:他呀,应该还那样吧,具体情况……我也有日子没和他联系了!
  
  我向他笑笑,又向陶圆点点头,跟他们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有什么需要的就打我电话!
  
  走了几步越想越没意思,给魏小宝打了个电话问他专辑准备得怎么样了,他那边电话里特别吵,呜哩哇啦说了老半天我才听清一句话“基本差不多了……我和几个朋友在KTV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我说不了吧,你们玩你们的,那就这样,先挂了,以后联系。
  
  KTV这种地方,以前叫卡拉OK,我来北京之前从没去过。刚到北京时上大学,一起混的同学都没什么钱,也没怎么去过。后来上了班,大家手里有了一些钱,每逢周末就呼朋引伴招呼着一起去鬼哭狼嚎,我刚开始时还装矜持不去,后来时间长了,经不住大家总叫,人家老叫你不去也不是那么回事,除非以后不想混了,然后就去了。记得当时我在KTV的处女唱是额尔古纳乐队的一首《鸿雁》,因为我用眼角的余光都可以发现,当时包间里所有的同事都因为从来没有听过李震东唱歌而屏气凝神,充满期待,估计心里都在想李震东这哥们平时那么装逼,我看他唱的歌是什么狗屁。于是我知己知彼,十分生气,发誓将装逼进行到底,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好不容易才在自己手机的多媒体里找到了一首极为小众的歌曲,那就是这首我并不怎么熟悉的《鸿雁》。为了好好表现,我甚至在还未轮到我献声的时候偷偷溜进公共卫生间,插上耳机打开《鸿雁》,反复听了好几遍,确认学会了以后才又返回我们包间,这时已经轮到我唱了,于是我大口一张,放声歌唱:“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事实证明,果然不愧是厕所里练出来的,歌唱得奇臭无比,最后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赶紧半途而废借故告辞,为此还一直脸红了几个星期,有朋友好奇,问我这是怎么的,我说:唉,不提吧,哥们我中暑了……
  
  从此以后,我再没去过KTV。每次朋友叫,我都说不舒服,这次牙疼,下次胃疼,下下次喉咙疼,下下下次鼻子疼……我想好了,等到有一天,浑身的器官都“被”疼个遍,我就再想别的借口,比如,如果到时候我有女朋友,我就说,我女朋友不舒服,然后继续——这次牙疼,下次胃疼,下下次喉咙疼,下下下次鼻子疼……等到有一天,女朋友浑身的器官都“被”疼个遍……我就,我就说:哈哈,我又换了个女朋友!
  
  魏小宝雄心勃勃地要出的一个专辑叫做《地下室》,其实里面一共也没几首歌,专辑里面的主打歌叫《地下室》,是写上百万“北漂”、“鼠族”的地下室生活的,歌词写的很生活,但是曲却谱得很摇滚,我个人感觉这个歌词和这个曲的风格不是很协调,但是魏小宝坚持认为可以,我只能叹气说那就随便你,反正不是我的歌。近年来北京市为了限制人口增长出了不少政策,清空不合规定的地下室内百万租房户就是其中重要一项,许多工资不高的打工者租好房子租不起,租地下室又不让住,何去何从,是个问题。这些承载了许多外来人口到北京寻梦的最初记忆的地下室,随着政策进一步落实,实施,渐渐将退出历史舞台,所以我个人觉得这个歌的推出可谓是恰逢其时,如果再谱上一个好的曲子,应该会有一番成绩,可是现在这样,我并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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